時間:2023-08-04 17:25:07
開篇:寫作不僅是一種記錄,更是一種創造,它讓我們能夠捕捉那些稍縱即逝的靈感,將它們永久地定格在紙上。下面是小編精心整理的12篇農村社會治理現代化,希望這些內容能成為您創作過程中的良師益友,陪伴您不斷探索和進步。
摘要:實施鄉村振興戰略促進鄉村現代化發展需要重視鄉村非農化發展的社會事實,才能制定并執行更有效的鄉村振興政策舉措。非農化發展在鄉村社會、農民生活與農業發展等層面均有不同狀態的事實呈現并產生重要影響,主要表現為正負雙向功能。非農化發展的政策價值主要是推動黨建引領的鄉村社會治理共同體建設、鄉村文化建設、農業生產再組織化建設等方面。
關鍵詞:鄉村振興;非農化發展;政策價值
非農化發展是工業化、城鎮化發展給鄉村社會發展帶來的必然結果。讓農村按照農村的模樣存在與建設,讓農村在農村的軌道上發展與振興的思想,更像是一種帶有返歸與惋惜的“理想主義”虛幻表達。從辯證角度看,非農化發展才是更加真實的存在,其為鄉村社會帶來了越來越多的發展機會,同時也造成了越來越多已知或未知的社會風險。承認與辯證看待鄉村社會非農化發展的客觀事實,才是更加有助于鄉村振興戰略價值有效實現的理性選擇。
一、鄉村非農化發展的結構特征及其多重呈現
從本質上而言,鄉村非農化發展是鄉村在其現代化進程中受到外力影響而進行的結構化賡演的必然結果,無論是主動還是被動的非農化發展都意味著農村不再是一個自為自主的社會體系,而是更加深入地嵌在更為廣闊的社會系統網絡中。作為社會系統網絡發展的組成部分,鄉村非農化發展表現出明顯的結構性特征,具體呈現為鄉村社會、農業生產、農民生活等方面。一是鄉村社會非農化發展。鄉村社會是具有高度獨立性的自養系統,既是鄉村生活共同體的物理載體,也是鄉風文明的物質基礎;鄉村社會非農化主要表現在生活空間非農化與鄉村文化非農化。首先是生活空間非農化。一直以來,農村發展都與工業化、城鎮化發展相聯系。不管是出于地方經濟社會發展的考慮還是政績考核的需要,地方政府都在積極推進農村城鎮化、村莊合并、撤村并社等各種發展鄉村社會的措施,意圖以城市建設的科學主義與理性發展取代鄉村社會的經驗主義與自然發展。這種做法無可厚非,卻在事實上導致了鄉村生活物理空間的非農化重構,標準化取代個性化,統一性替代差異性,集中性取代分散化,隨之而來的還有類城市化的新的社交網絡、高成本生活以及集約便利的服務。其次是鄉村文化非農化。鄉村文化不會停止變遷,現在的鄉村文化絕對不再是傳統取向、小農社會、封閉穩定意義上純粹的地方性鄉土文明,而是呈現為被放置于工業文明、小農社會化、開放失衡狀態下混融的非農化發展狀態。鄉村文化原有的單一化、同質性特征正在被多元化、異質性特點所替代。原有的傳統文化價值依然產生影響,繼替的文化非農化變遷正在發揮新的價值影響。鄉村文化非農化發展使鄉村文化以本體性價值與社會性價值兩種形態共同塑造著鄉村社會矛盾的價值觀念。這就是孟德拉斯所謂“文明的沖突”。顯然,鄉村文化非農化是鄉村文化振興必須面對和考量的基本事實。二是農業生產非農化發展。在現代資本主導與市場競爭條件下,農業作為弱質產業部門,從傳統小農狀態走向現代化主要通過各國的農業保護制度與非農化發展,這是農業現代化發展的客觀事實與必然趨勢。其中,農業非農化發展主要是指農業勞動力、農業土地與農業資本等農業生產要素的非農化。首先是農業勞動力非農化。現代社會流動打破了城鄉二元結構,讓固鄉守土的傳統意義的農業勞動力即農民進入城市,實現非農化就業,農民的多元分化甚至讓“誰來種地”成為世紀之問。總體而言,除了原有的留守農民,目前從事農業生產的勞動力還有租地農戶、返鄉農民、種糧大戶、各類農業資本公司等。無論誰來種地,從事農業生產的勞動力非農化都已是客觀事實,即使傳統意義上純粹的農民家戶,也是非單純性從事農業生產的兼業農。顯然,農業勞動力非農化已經開始改變農業生產結構與生產關系。其次是農業土地非農化。土地具有非再生性,因此為了“把飯碗端在自己手中”,我國執行了最為嚴格的耕地紅線制度以保證農業生產。不過,正常經營條件下,占用土地從事非農產業的經濟效益明顯高于農業用地是常識,也是共識。這樣既能創造就業容納轉移農村勞動力,又能創造財富與稅收,這種比較效益結構是土地非農化使用的根本動力。在此動力驅使下,城鎮化與鄉村社區建設“征地”、資本下鄉“租地”等現象的直接后果,就是越來越多的農業用地被非農化使用。最后是農業資本非農化。從歷史角度而言,農業生產剩余主要被體制性地轉化為城市與工業資本。目前國家資本通過城市反哺農村、工業反哺農業被有計劃地投入農業并沉淀為農業資本。不過,從事農業生產帶來的溫飽有余、富足不夠的事實與經濟理性的指引,讓農民不會跟隨國家戰略,而是更愿意把自身積累資金投向非農產業。在利潤增值的理性支配下,下鄉資本從事農業生產要么是農業搭臺、政治唱戲,追求政策紅利,要么是將農業生產引向更能產生利潤的品類與行業。個體與資本的理性行動無可厚非,卻在事實上造成農業資本非農化發展的外部性結果。三是農民生活非農化發展。“農民”作為一個學術性概念主要有階級、制度與職業三重理解,農民現代化是農民適應“傳統—現代”發展模式的角色轉換、職業轉換、身份轉換。正是這三重轉換形塑著農民非農化的生存狀態。農民非農化生存是農民適應現代化發展,獲取生活資料的個體能動性與生存理性的本質表現,主要表現為就業、收入、生活的非農化。在就業與收入的非農化方面,農民就業形式已完全超脫傳統農業領域,呈現為兼業化,非正規就業、非正式就業等特征。在特定國情下,“農民工”稱謂正是農民就業非農化最好的現實注解,多種職業、多項技能幾乎是每個農民必備的生存條件。就業非農化直接帶來農民收入非農化,數據表明,單純農業收入在農民家庭收入中的占比逐年減少,非農化職業收入是農民家庭增收的主要渠道與保障。收入增加帶來消費能力提高,直接將農民的傳統生活帶入非農化狀態,生活方式、生活內容超越傳統范圍,開始與市場主導的城市生活接軌。總之,農民群體偏重保守、重視倫理的傳統性格正在被非農化改變或取代。
二、鄉村非農化發展的雙向效應及其政策意指
一是鄉村非農化發展的雙向效應。鄉村社會非農化發展對農業農村農民的影響具有多層面的連鎖性特點。總體而言,這種影響可從積極效應與消極效應兩方面解析。首先是鄉村非農化發展的多重積極效應。非農化發展促進自足經濟向市場經濟積極轉變,成為有效解決人地矛盾的主要途徑;專業、合作、網絡等生產方式正在改變著分散、單一的傳統家戶農業生產方式、組織方式與銷售方式;競爭、開放等市場觀念取代封閉、保守等農耕思想,正在成為塑造“現代農民”的觀念要素。其次是鄉村非農化發展帶來的消極效應。非農化發展造成鄉村社會基于倫理傳統的社會契約開始失效,既有的社會治理網絡與安全基礎遭到破壞。長期發展而言,這是鄉村現代化發展與進步的必然破舊階段,而短期卻必然造成鄉村社會資本的快速流失。孝養文化、互助網絡的約束力逐步減弱造成社會價值失準;農業生產要素流失,土地成為資本下鄉賺取政策紅利的獵品;農民被標簽化為落后主體擠出農業生產;農民本體性價值被社會性價值替代,攀比消費、低俗文化流行導致社會關系失衡。二是鄉村非農化發展的政策意指。鄉村非農化發展的社會事實與雙重效應表明,辯證看待非農化發展對于促進鄉村振興、實現農業農村現代化具有重大政策價值。其關鍵在于如何讓非農化發展更恰當地嵌入既有的鄉村社會結構,促進農村農業現代化,通過外在政策力量引導非農化發展的積極效應發揮并限制消極作用的成長。具體而言,鄉村非農化發展至少給鄉村振興戰略帶來三方面的政策意指。首先是黨建引領建設鄉村社會治理共同體。建設鄉村社會治理共同體是為了重構國家與鄉村的制度性聯系,重新整合與凝聚各類鄉村社會主體力量,實現鄉村共同體的“共建共享共治”。通過共同體建設形塑鄉村現代化過程中的適應性機制,不僅能有效吸納非農化發展帶來的新的規則、組織等資源要素,而且能增強鄉村社會應對社會資本流失與社會結構解組等負面效應的行動能力。“黨建引領”一方面是保證鄉村社會治理共同體建設的政治方向,更重要的是實現黨的社會的有力發揮,即由黨的建設出發型塑政黨服務農村與農民的生活性公共服務保障體系的能力,使之成為推動建設鄉村社會治理共同體的核心力量和鄉村非農化發展回應機制建設的支柱力量。其次是推動鄉村文化的多元融合與創新發展。鄉村文化振興至少需要重視“三個結合”,即增進鄉村文化建設與鄉村主體文化體驗與表達的有效結合,實現各類文化主體能夠動員與愿意參與的有效對接;促進鄉村文化組織建設與移風易俗的有效結合,緩解鄉村文化凋敝造成的種種弊病,提高鄉村社會生活的文化質量;標準化的公共文化建設要與地方文化、傳統文化有機結合,尊重并引領地方文化自主創新,實現政府提供的與鄉村需要的之間的有效對接。鄉村文化振興能有效引領、吸納非農化發展帶來的文化要素及其正面功效。最后是推動農業生產的“再組織化”,增強農村集體能力。市場經濟重塑下的鄉村經濟不可能重新回到政治規制的集體經濟,但是沒有新的集體化、組織化的鏈接機制,分散化的小農經濟根本無法適應現代社會與市場發展的競爭,這導致進入鄉村社會的非農化發展要素如技術、資金等,要么成為強勢資本剝奪弱勢農民的工具,成為無序競爭、不當競爭的來源;要么無法與農村社會的土地、勞動力等原材料有效結合,形成新的農業生產動能。因此,關鍵在于推動農業生產體系建設,實現農業生產的“再組織化”,增強農民生產的自主能力,進而增強農村集體經濟力量。農業生產“再組織化”至少要考慮三個方面聯結機制的建設,即建設協作機制,挖掘傳統互助與現代合作社的內在優勢,實現分散小農的組織化;建設服務機制,形成服務農業全過程生產的社會化服務體系,以組織化的服務實現一體化的農業生產;建設規制機制,規范新的資本力量在農業領域的市場行為,保護家戶小農的權利不受資本剝奪。這樣通過“再組織化”方式為非農化發展資源建立有序進入農業生產的規范渠道,使之成為鄉村產業振興的有效要素。
參考文獻:
[1][法]孟德拉斯.農民的終結[M].李培林譯,北京:社會科學文獻社,2005年版.
[2]溫鐵軍,張孝德.鄉村振興戰略深度解讀:鄉村振興十人談[M].南昌:江西教育出版社,2018年版,53-72.河南省哲學社會科學規劃項目:鄉村振興戰略的政策網絡治理研究(2018BZZ002)
作者:李有學 單位:河南大學地方政府與社會治理研究所
【關鍵詞】法治 農村治理 村規民約 重構 【中圖分類號】D920.0 【文獻標識碼】A
村規民約是在農村居民自治環境下的一項制度化成果,在農村社會治理的過程中發揮了“準法律”的效用。因此,村規民約的存在和執行對于農村社會的發展具有重要的意義。但是,受到村規民約自身在制度上的缺陷影響,國內許多的村規民約與國家的法律法規之間往往存在較明顯的矛盾和沖突,村規民約在農村治理法治化中的實際效用往往無法充分發揮。如何重構村規民約,化解與國家法律法規的矛盾沖突,推動村規民約的法治化,成為現階段我國農村社會建設的一大重點任務。
我國傳統村規民約體系的弊端分析
雖然我國傳統的村規民約存在具有一定的合理性與合法性,村規民約的實施對于我國農村治理的法治化也發揮著重要作用,但就目前而言,我國的村規民約實際上仍屬于一種非正式的農村民間法,其存在產生了一系列問題。歸根結底,我國傳統的村規民約存在的最大問題就是其與國家的正式法律之間有一定的矛盾和沖突,即一些具體的村規民約與部分國家的法律法規相抵觸。
首先,傳統的村規民約過度擴大了村民委員會的權力。我國傳統的村規民約普遍使用范圍偏小,一般一個村的村規民約只在這個特定的村發揮作用,存在局限性和封閉性,村子之間的村規民約也存在差異性,而國家正式的法律法規具有標準化和統一化的特點,因此,這就導致了國內較多的村規民約都無法直接同國家的正式法律法規相銜接。傳統的村規民約大部分是依靠祖祖輩輩相傳下來的習俗、習慣形成的,以維持該農村社會的正常運行,制定較為隨意,缺乏一定的科學性,且一般村規民約的制定權往往只掌握在村支書、村長和村委等少數村干部的手中,村民無權參與村規民約的商討與制定。
其次,傳統的村規民約存在侵犯農村一些弱勢群體合法權益的可能。在我國,許多村規民約具有非正式性,缺少一套穩定的程序來進行約束,也缺乏相應的審查機制。因為沒有標準化的正式約束機制,這些村規民約的制定往往采用簡易、直接的的少數服從多數的多數決定制。這種做法在一定程度上是可行的,但也存在會侵犯農村的一些弱勢群體合法權益的可能。例如,一些村規民約中存在歧視婦女和外來人員的內容,明顯不符合法律相關規定。由此可見,我國傳統的村規民約在一定程度上與國家法律制定的基本準則是相背離的,與公民平等享受各項權利的基本原則背道而馳。
再次,傳統的村規民約在懲罰制度上過于嚴厲,甚至存在濫用處罰權的情況。例如,有些村的村規民約規定,對違反計生政策的家庭實施扣人、繳糧的處罰,這必然會侵害村民的人身權和財產權。而我國的法律明確規定了公民的人身權和財產權受法律保護,這些村規民約顯然是在破壞相關的法律規定。同時,我國行政處罰法也規定,除了國家公開承認的法律法規以外,其余的規范性文件也均不得擅自進行行政處罰的規定。但是,國內有一些村規民約就存在隨意設置和濫用處罰權的情況,這無疑會影響到我國農村治理的法治化。
法治化視角下村規民約體系重構的建議
我國農村社會治理的法治化建設,不僅需要借助國家的正式法律法規制度,還要結合農村自身的特點來共同實現。因為農村地區的社會關系較為復雜,而這些關系依靠我國的法律法規無法實現自身的調整,所以必須要通過農村的村規民約來進行校正,以實現農村社會治理的法治化。
傳統的村規民約存在的最大問題就在于其與國家法律法規存在一定的矛盾和沖突,因此,要推進我國傳統村規民約體系的重構,首要的就是要妥善處理村規民約同國家法律法規制度之間的雙向關系,積極促進兩者實現互動,減少兩者的矛盾和沖突。其中,最為重要的就是需要明確村規民約和國家法律法規制度在進行農村治理時各自的權限范圍。無論是村規民約,還是國家法律法規制度,在對待農村社會治理方面都應在自己的權限范圍內發揮最大效用,不隨意越權越位,在自身所適用范圍之外還進行管理,這是我國農村治理法治化的基本前提。我國農村治理是一個動態性的過程,在傳統村規民約重構的過程中也要充分考慮農村治理法治化的動態性。
第一,我國的法律法規有必要為村規民約留出適當的自治范圍。國家的法律法規具有普適性,在農村治理方面的相關規定與農村特定群體生活中形成的特定規約相比,缺乏針對性。因此,通過村規民約來解決農村社會糾紛等方面的問題,更能得到大多數村民的認可,也往往更能深入民心。尤其在一些農村,村民對國家法律的理解存在差異,使用村規民約反而比運用法律手段更利于問題的解決。因此,通過村規民約處理有些農村治理問題往往更能保持農村社會的和諧穩定。
第二,我國的法律法規體系應該有選擇性地適度接受村規民約,吸納村規民約中合理的部分。在我國大部分農村地區,村民對于村規民約的權威性和接受程度往往高于國家法律法規。存在這一現象的主要原因就在于,我國的法律法規在宣傳講解方面不夠深入和接地氣,往往給村民留下一種國家法律“高高在上”的印象。因此,在我國農村治理法治化的大背景下,要促進傳統的村規民約重構,我國的法律法規在制定方面就應該秉持包容性理念,將村規民約中的一些農村成熟的、合理的做法、風俗習慣、治村規則等設法融入到相關的法律法規當中。
第三,我國傳統的村規民約也要充分允許國家的法律法規滲透進來,利用法治觀念來健全村規民約。首先,要進一步規范村規民約的制定流程。應嚴格根據現代化民主法治的原則,充分體現村規民約對民意的尊重,在村規民約制定的過程中充分保證村民參與權和決定權的行使。只有尊重民意,才能讓村民自覺自愿地去遵守村規民約,保證村規民約的實效性。其次,要保證村規民約的內容符合法治化的基本要求。我國一些農村的村規民約一般是根據祖輩留傳下來的習俗、習慣所制定的,存在不符合現代化法治精神的內容。因此,對于村規民約中這些違反法治精神的規定,應摒棄或去除。再次,要進一步規范村規民約權利的執行。村規民約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作為一個村的一部法律,對村民的行為具有一定的約束作用。對于傳統的村規民約中可能存在的過度處罰等超出國家法律規定的人身權、財產權和生命健康權的,應予以嚴格修正。對于觸犯國家法律基本規定、村規民約無權處理的,應通過正當法律渠道解決。
傳統村規民約在維持農村社會發展秩序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因此能夠延續至今并發揮作用。但是,村規民約并不是一成不變的,也應與時俱進,與國家的現代化法治精神相適應。面對當前我國傳統的村規民約與國家法律法規存在矛盾和沖突的問題,需加快推進傳統村規民約的重構,加速實現村規民約與國家法律法規之間的互動和融合。這樣,既能更好地發揮村規民約在農村社會治理中的有效性,也能提升我國法律的權威性和親民性,還能提高村民的法治意識,對我國農村的法治化建設具有重要的意義。
(作者分別為云南經濟管理學院副教授;武漢大學行政學院教授)
【參考文獻】
①王剛:《進一步發揮村規民約促進基層社會治理作用》,《中國黨政干部論壇》,2016年第8期。
【關鍵詞】公共服務;農村新型社區建設;問題;解決思路
【中圖分類號】F321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4—0351(2012)04—0092—05
2009年,中央在大力推行城鎮化建設的背景下,提出要建設農村新型社區。新型農村社區,不同于單純的農村人口聚居,它是在我國城鎮化進入快速發展階段所提出的以推動城鄉一體化發展、提高農民生活水平為目的,實現集約化經營為主導,以移民搬遷和住房建設為契機的農村生產、生活方式和基層治理模式的一次徹底的變革。在這次變革中,成都和濟寧兩地做了有益的探索。借鑒其經驗的同時,也可以看到,新社區建設不可避免會陷入如何處理新的社區生產、生活方式與原有農村基本的經濟、組織制度的關系的困境,而且自組織程度不高已成為社區建設中普遍存在的問題。
一、我國鄉村治理和公共服務面臨的挑戰
公共服務均等化是城鄉統籌發展的基本目標之一,是實現城鄉公眾共同享有公共服務的重要保障。然而,在現實的社會發展中,公共服務的供給卻在不同階段具有不同標準,基礎教育、公共醫療、社會保障等基本公共服務在地區之間、城鄉之間和不同群體之間的差距逐步拉大,特別是城鄉基本公共服務的不均等,已成為我國建設社會主義和諧社會進程中面臨的突出問題,并已成為影響社會公平公正的焦點問題之一。[1]因此,統籌城鄉背景下的公共服務均等化的探索,需要對基層公共服務供給問題及基本路徑加以探討,以期找到公共服務均等化的實現路徑。
政府必須履行好公共服務責任,這是當今社會的共識,也是現代政府應該履行的職能所在。然而,在現代社會生活中,人們的需求具有多樣性和無限性,而政府公共服務的能力則始終是有限的。在市場經濟下,政府只能提供市場經濟無法提供的公共物品和私人無力從市場上獲取的私人物品。這也是政府必須履行的公共服務責任。公共服務與農村新型社區建設正是為實現這一目標而采取的政府行動。
隨著我國經濟發展和現代化進程的加快,鄉村社會已經發生巨大變化。主要表現在四個方面:一是村莊形態的開放性。農民的活動空間已大大超越傳統的村莊地域界限,村莊間的流動與土地的靈活多樣的經營方式是鄉村呈現出一個信息開放、社會多元的狀態。二是人口遷徙的自由性。農村人口不再限于本鄉本土生產生活和從事農業生產或產業,而是大規模、高頻率地勞務輸出或者從事新的非農產業。三是生活方式的變化性。農村生活方式正在發生急劇變化,農民已不是從前那種千百年一成不變的小農形象,而是邊在田野上耕作,邊打手機的新式農民。四是村莊結構的異質性。農村社會的變化使傳統農村社會迅速解體,經濟、社會、政治和文化發展及各種要素在道德、價值、情感方面不斷改變著舊有的傳統狀態。這些變化在帶來農村社會發展的同時,也帶來了新的問題,使得鄉村治理也陷入了困境。[2]
而與此同時,農村社會治理能力和水平呈下降趨勢,主要表現在村委會職能弱化。村委會對鄉村公共事務和公共設施建設發揮的作用越來越小,大量基于鄉村內部,需要以自治的方式加以處理的公共事務常陷于無組織依托的困境。農村有效資源大量流失。勞動力大量外流,常住人口減少,留守兒童、老人、婦女成為鄉村的主體;農村土地被大量征用,耕地減少,農村經濟基礎被不斷蠶食,發展缺乏動力;村集體經濟空殼化。2004年以來,隨著國家一系列強農惠農政策的提出,農村的三提留五統籌、農林特產稅、農業稅相繼取消,村集體的機動地、集體林地等也都陸續承包到戶,雙層經營體制中的集體經濟部分逐漸消失。
鄉村社會的劇烈變化對我國的鄉村治理以及公共服務的供給提出了新的要求。2006年中央l號文件提出了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的重要目標和任務,國家出臺了一系列支農惠農措施,農民收入得到較快提高,農村基礎設施和公共服務的建設也成了題中之意。但由于我國各地區農村普遍存在村莊多、規模小,位置分散的特征,各地在新農村建設中,出現了投入成本過高,投入分散,投入效率低等問題,新建的住房、活動中心等往往處于閑置狀態,造成了極大的浪費。國家根據形勢的變化,提出了加快城鎮化建設和城鄉一體化發展的要求。農村城市化、農業產業化已成為農村發展的趨勢。為了尋求解決鄉村治理和公共服務供給困境的途徑,2009年,國家在有條件的地區開展農村新型社區建設的試點工作。
關鍵詞 民俗傳統 現代農村 社會價值 功能作用
〔中圖分類號〕K89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0447-662X(2015)04-0125-04
民俗是群體的文化生活,是人們相互認知、理解的文化指令,它引導和規范人們最基本的生活方式。民俗源遠流長,與時俱進,是一種自發傳承與自然習得的過程。民俗作為一個歷史概念,它囊括了更多社會事象,在現代生活話語中已成為一個正面社會概念,得到生活中更多人的肯定,是一種可以積極利用的社會文化資源。①中國對聯合國科教文組織發起的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運動和積極參與,在全國各省市開展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普查和評選,民俗作為非物質文化遺產,已成為國家所珍視的公共文化,②特別是傳統節日民俗受到重視,春節、元宵節、清明節、端午節、中秋節和重陽節等都已成為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產,被規定為法定節日,成為建構新時代的文化價值體系的一部分。
在新農村建設中,建構農村和諧生活是政府“執政為民”的重要方式。民俗傳統已成為民眾普遍關注的對象,成為談論和討論的話題以及人們思考和探索的對象,得到學術精英和大眾媒介的關注和傳播,而具有了合法性與合理性的統一。
一
中國農村傳統文化內涵豐富,外延多樣,具有歷史的連續性和地域的差異性,在本質上都屬于農耕文化。它發生發展于農耕社會結構中,從古代到現代,很少發生嚴重的斷裂和巨大的變革,社會生產方式和存在形態是以農耕文明為基礎的生產和消費模式,農民以此認知和理解生活,構建觀念世界。農民生活在以儒家思想為主導的社會倫理秩序中,遵循“天不變,道亦不變”的觀念,生活方式比較單一。農村社會相對封閉,比較穩定,農民的價值觀有連續性和循環性,農民的社會價值體系也更保守,對傳統文化的保存也就更多、更完整、更系統。
中國農民文化觀念的特殊性通過各種生活表象體現出來,在歷史中不斷深化,體現出農民價值文化的獨特性,血緣宗法觀念、鄉土人情、勤儉持家、消閑自得等生活認知模式,是華夏民族從生成到養成逐漸積累起來,是農村社會亙古不變的價值理念。不同地方的“家庭價值觀”“家族主義”“鄉土觀念”等在日常生活中也略有差異,民諺“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月是故鄉明,人是故人親”等也包含了農民樸素的價值觀。“回家看看”“拜祭祖先”“葉落歸根”等觀念根植于人們的骨髓之中等,凡此種種都沉淀了一種“中國人”特有的文化精神。所謂中國人,不在于是否具有黃皮膚、黑頭發,而在于是否具有中國文化的內在品格,體現一種文化根性。
傳統文化強調和諧共進,將個人與社會,家與國統一起來,在遵循社會秩序的同時完善自我品格,以有益于社會和國家的發展。歷代先人各種“有意義的社會生活”在現代文明發掘中得到確認,就會成為民族特性的見證。在國際化背景下,隨著中國綜合國力的不斷增強,傳統民俗的價值和作用發揮也越來越為世界所認可和接納。中國人、中國結、唐裝、漢服、中餐等隨著中國經濟的發展一起走向世界。在追求現代化的社會運動中,各種民俗事象已成為人們感知和想象自身存在位置的有力依據。農村是民俗保存相對完整和系統的地方,它通過一套完整的儀式呈現出來,對不同個體來講,能在民俗儀式中感受到一種社會身份的認同。一個地域的民俗能基本反映當地民眾的生活方式、審美趣味和價值追求等。國家重視和保護優秀傳統文化,是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的必然要求,也是貫徹落實科學社會發展觀和建設和諧社會的必由之路。
民俗節日是社會文化設置的時間單位,它以歷日和季節相互組成一套完整的循環系統,被賦予特殊的意義,穿插于日常生活,形成生命的自然節奏。這些特殊日子所具有的文化內涵,表現為人們相沿成習的各種活動,它不同于人們日常的歷日,在于它所內蘊的特殊價值。這些民俗節日對普通民眾的價值觀有積極的引導性和規范性作用。
二
改革開放的深入,農村社會發生巨大變化,農民生活水平普遍提高,社會幸福指數明顯增加,農民安居樂業,農村社會面貌發生了根本性改變,這是一個客觀的事實。在現代社會轉型期,農村大量勞動力轉入城市,流動人口增加,社會治理難度加大。另外,市場經濟的擴大,現代傳媒的普及,多種社會價值觀相互交織,農村社會矛盾變得越來越復雜,基層行政干預不斷弱化,普通民眾缺少身份認同等問題日漸嚴重。由溫鐵軍提出的“三農問題”已深入人心,在他看來,中國歷來沒有純粹“農業”問題,它包括了農民權益問題、農村治理問題和農業的可持續發展問題。在多數傳統農業地區,非正式社會制度、非規范契約等仍是維系農村社會發展和鄉村治理的重要文化基礎。溫鐵軍:《制約三農問題的兩個基本矛盾》,《戰略與管理》1996年第3期;溫鐵軍:《“三農”問題與制度變遷》,中國經濟出版社,2009年,第9、35頁。農村常住人口減少,農村的穩定性結構已悄然變化,年齡斷層明顯,農村倫理危機日趨嚴重,鄉土人情關系淡漠,取而代之的是利益原則,社會道德普遍下降,個人主義和重利主義已經成為普遍現象。
由于國家新農村建設不斷推進,許多社會矛盾日漸浮出水面,倫理崩潰、封建迷信流行、信仰危機等普遍性問題不斷發生,在本質上是新舊價值體系間的博弈。“三農問題”是重建農村社會性價值體系的一項系統工程,它的有效解決關系到社會的和諧穩定,特別是對推動農村社會的持續性發展具有重要意義。應星以“土地-治理-民情”的三重分析框架對“三農”問題給予新解釋,分析了農村在土地經營變革、治理方式轉型、農村民情結構等方面的喜與憂,應星:《“三農”問題新釋――中國農村改革歷程的三重分析框架》,《人文雜志》2014年第1期。對推進新農村建設做了很好探索。
另外一個現象是外出打工農民在逢年過節帶回經濟收入的同時也帶來了外面城市的新價值觀,和當地傳統價值觀之間容易發生沖突,造成了農村價值取向差異下多種矛盾間的相互交織。農村出現的子女虐待父母,迫使已經喪失了勞動力的父母衣食無著,逼迫父母致死的現象也屢有出現。陳柏峰:《農民價值觀的變遷對家庭關系的影響》,《中國農業大學學報》(社科版)2007年第1期。農村缺少統一的價值標準,社會約束力不強,傳統孝義與善良在當前農村社會價值多元化背景下不斷弱化,個人主義不因社會輿論的力量而有所收斂。另一方面,家里老人辛苦,但也傾向孩子外出打工,在提高經濟收入的同時,能優化下一代的生活平臺。隨著城鄉差距的不斷縮小,國家農村政策的引導,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宣傳等,農村社會在人口結構、生活方式、道德觀念等方面又悄然變化,特別是在各種民俗節日事象中表現的更為充分,體現出傳統優秀文化在引導和構建農村價值體系方面的積極作用,讓常年在外漂泊的人有一種身份的認同和道德的回歸。
春節即農歷新年,“回家過年”就成了傳統社會價值觀發生作用的重要表現。這一時期的主要活動有以血緣關系為基礎進行的家族祭祀和團拜,以及相互之間的訪親走友。這時候,一般民眾能感受到自己作為社會道德共同體中的一份子,在履行這種民俗中體驗到生命的歸屬,體悟到春節民俗對自己社會生命的重要性,它也是各種價值觀相互交流對話的領域,在喜悅的氛圍中能夠相互提升和完善。清明節是一個以上墳祭祖為主的民俗節日。一般景象是在清明前若干天,以血緣為基礎的家族單位,集體提盒挑擔去掃墓祭祖。在此過程中,普通民眾能夠在祭祖中體味生命中的感恩和奉獻,特別是對已逝祖先所表現出的虔誠拜祭,而體悟珍愛生命、孝悌傳家的真諦。清明節也是中華文化孝道的體現,是生命之流安身立命的基礎,為了子孫延續和“光宗耀祖”的事業而具有了人生希望和奮斗的動力。折下柏枝,插在門上,分享祭品等禮俗中所包含的文化意蘊,可以幫助人們凝聚生命力量,反思生命價值。中秋節被稱為團圓節。一般是晚輩送長輩月餅,寓意居家團圓,在一年中有承上啟下的功能。生命的完美不僅是軀體的康健,還有父母的慈愛和兒女的孝順,兄弟姐妹的團圓等,它構建了生命完美的存在形態,表達了中國人的理想和希望。這三個節日都體現出中國人對生命存在意義的重視。賀雪峰認為關注有限生命與無限意義層面的價值,可以稱為本體性價值,是關于人生存的最根本價值,是使人安身立命的基礎。有了對人本體性價值的追求,人在生活中就有了綱。賀雪峰:《農民價值觀的變遷及對鄉村治理的影響》,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8年,第13、19頁。這樣,人的生命感就會變得強烈而充滿期待。
節日民俗是一個民族文化精粹的集中展示,國家的節日民俗體系是反映國家和社會、政府和人民關系的重要指標。國家在節日制度中會考慮如何將民族文化融匯進去,以增強民族的認同機制。在中國悠久的歷史和博大的地域中,民俗節日表現出一脈相承的關系,在社會價值體系構建中具有恒定性和大眾性特點,有利于推動新農村建設中農民價值觀的現代建構。
認為中國的家是一個專業組織,家的大小依著事業大小而決定。關注有限生命于無限意義層面的價值可以稱為本體性價值,也就是關于人生存的意義,是人安生立命的基礎,如此,人生才可以綱舉目張。:《鄉土中國》,北京出版社,2005年,第25頁。現代的年輕人認為農村社會已無法為他們提供事業發展的空間,選擇外出務工可能為后展提供一個較好的平臺,但對民俗傳統的認可與遵循則是保證他們生命根性的基礎。在村里居住和耕種的老人,由于經濟條件和傳統觀念的原因,不愿放棄任何可以耕種的土地,甚至是別人無力耕種的土地,潛在的表達了傳統價值觀的現代意義。外出務工者在春節、清明和中秋節等節日的歸來,也內在地包含了對傳統文化的繼承和發揚。
三
中國是城鄉分治的二元社會結構模式,在一個相對分割的領域內,城市和農村的發展模式有很大差異,農村農民和城市居民的價值觀也有很大差異。中國城市在不同程度上已進入到現代社會行列之中。廣大農村多停留在傳統社會,它們的構建是以血緣為紐帶的宗法關系,以地域為界限的村落群體,葉子:《從減負到發展――中國三農問題剖析》,中央編譯出版社,2006年,第7頁。它們在不同程度上阻礙著農村社會的現代化發展。社會交通便捷之后,人們積極外出,交往逐漸頻繁,外界的價值觀隨之進入農村社會。現代科技的發達,通訊設備的批量生產,電視、網絡信息迅速傳播,即使沒有外出的農民也能了解和接受外面社會的價值觀。因此,農村社會在一段時期內,將仍是多種價值觀之間的博弈交融。
農民進入城市,在城市和農村間建立聯系,會受到兩種價值觀的影響,舊觀念不可能在短期內自然退出自己的精神世界,它需要讓自己能融入城市社會生活,而新觀念不可能很快被接受和消化,它需要一段時間來認知、接受或是抵制、反抗。生活的事實是,他們多會自覺或是不自覺地改變自己的觀念,被城市或更為先進的價值觀所同化而順應歷史發展。在城市和農村價值觀的矛盾中,會讓更多的農民感到困惑和無奈,在傳統和現代之間難以做出真正的選擇,更多是入鄉隨俗。
從民俗發展歷程看,它在維系和構建民眾價值觀上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近代中國人在追求獨立自強的道路上,從對民俗的否定性批判,到改革開放以來對民俗的肯定性認知,使它從文化負擔變為文化資源。民俗受到人們的尊重和珍視,它已成為人們感知、想象和確認自己社會身份的方式和依據。在追求現代化的社會運動中,作為廣大農村的社會共同體,需要在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引導下,通過對未來社會民俗的憧憬,以感受和確認自己是時代的新人。在此過程中,我們能夠發現民俗的價值作用,對民俗的自覺認知和利用,是構建新農村農民社會價值體系不可或缺的重要內容。民俗事象的神圣性和嚴肅性,能夠強化人的精神能力,喚起并高揚人的主體意識,推動普通民眾共同文化心理結構的形成,有利于社會的和諧與穩定。民俗不同于無所為的游戲活動,它有一套完整的結構形式,并將之演化為一種觀念性的儀式動作和過程,借助某種符號形式,向人們表達一種功利性愿望,并期待這種活動能對民眾的生活發生真正影響。民俗符號本身蘊涵著人類生命世界中的文化心理,它能有效緩解和建構民眾生活中的精神信仰。
春節、清明節和中秋節作為中國傳統民俗節日,它不是用以滿足人的某一個別需要,而是用來調節人與人、人與祖先、人與社會、人與自然間關系的一種途徑和方式。卡西爾認為這種儀式“并不是用于實踐目的,不是為了在日常生活的需要方面來幫助人。它被指定用于更高的目的,用于大膽而冒險的事業。”[德]卡西爾:《人論》,甘陽譯,上海譯文出版社,1985年,第118頁。社會轉型時期,傳統文化與現代文明之間的博弈不可避免,在矛盾中融合,在新舊價值體系中不斷調和。王先明認為革命與建設共生共存于鄉村社會的建設,它的主導方向在于整體的社會建設,并能在一定程度上詮釋中國社會歷史和思想歷史。王先明:《歷史轉折與時代訴求》,《人文雜志》2014年第8期。在新農村建設中,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農村構建還需要時間,傳統民俗所內蘊的價值觀已深入人心,在價值觀選擇的十字路口,國家以傳統民俗文化中的價值精神對農民的引導和重塑也就顯得非常迫切。
四
美國現代社會問題專家英格爾斯在探索社會文明的現代化時認為,如果一個國家的人們缺乏一種賦予那些文明制度以真實生命力的廣泛的現代社會心理基礎,如果執行和運用這些現代文明制度的人,他們自己還沒有從心理、思想、態度和行為方式上經歷一個向現代化的真實性轉變,那么失敗和畸形發展的悲劇是不可避免的。再完美的現代制度和管理方式,再先進的技術工藝,在傳統人的手中也將變成一堆廢紙。[美]英格爾斯:《人的現代化》,殷陸君編譯,四川人民出版社,1985年,第6頁。中國的新農村建設有美好的藍圖,有具體的配套設施,甚至已準備好了理想的管理技術,但它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它要分析農村的現狀和農民的關注,培養新時期農民的社會心理,建構起農村社會價值體系的基本框架,讓制度和社會在實踐中逐漸結合,逐步建立起現代農村社會管理體制。
2000年前后,農民負擔沉重,村級債務劇增,干群關系緊張,農村治理陷入困境。李昌平用“農民真苦、農村真窮、農業真危險”來描述當時的狀況。
在農民負擔持續加重、農村治理逐步陷入危機的同時,農村民主化進程不斷推進,《村民委員會組織法》1988年試行,1998年正式實施,它強調“民主選舉、民主決策、民主管理、民主監督”。從日漸嚴重的農村治理形勢來看,村級民主對于解決“三農”困境作用甚微。
2003年,中央開始大規模推進以減輕和規范農民負擔為目標的農村稅費改革,2006年全面取消農業稅,取消了針對農民的各種收費。取消農業稅,意味著持續兩千年的農業稅歷史的終結,意味著以農養工、以農養政時代的終結。不僅如此,2005年中央十六屆五中全會通過了“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的決定,開始大規模向農村轉移支付財政資金,從而實現了從向農村提取資源到向農村輸入資源的戰略轉變。
取消農業稅減輕了農民負擔,緩解了干群關系。之前因收取稅費而造成的治理困境不復存在,農村基層治理制度開始發生變化。
基礎結構之變
到了世紀之交,鄉村治理的宏觀背景和微觀基礎都發生了巨變。世紀之交的農村巨變,當然不只是治理格局的變化,甚至主要不是治理格局的變化,真正的巨變在于農村社會基礎結構的變化。
農村社會的基礎結構,是指構成鄉村治理和社會秩序基礎的農村內生結構,或者我們所說村莊社會關聯的狀況。舉例來說,最近20多年,農村的家庭結構和婦女地位,就發生了巨變。最近20年來,農村家庭結構和代際關系發生了巨變,典型的是父子分家。傳統的深度交換基礎上的代際關系,正在向理性化程度頗高、代際交換較少的關系轉變。后,尤其是改革開放以來,婦女地位有極大的提高,大部分地區的大部分家庭都是婦女管錢管物。婦女當家成為全國農村的普遍現象。
再舉例來說,傳統社會中,構成村莊內生秩序基礎的是各種超家庭的結構性力量,包括我們所尤其關注的農民認同與行動單位,如傳統的宗族、村社組織。雖然改革開放以來,中國某些農村地區出現了宗族的復興,但絕大多數地區的宗族組織都已解體,宗族力量大為削弱,甚至宗族意識也不復存在。
以上基礎結構的變化,又與農民收入和就業的多元化有關。幾乎所有被調查村,農民家庭收入越來越多地依賴非農收入,這些非農收入尤其以“離土又離鄉”的外出務工收入為多。正是農民的外出務工,使得傳統的通婚圈被徹底打破,傳統家庭結構更加難以維持。農民收入和就業的多元化,進一步導致農村社會的陌生化和疏離化,依托于熟人社會的鄉土邏輯解體,市場倫理和市場邏輯正在替代傳統的鄉土倫理和鄉土邏輯。農村社區越來越喪失內生獲得秩序的能力。
農村基礎結構的變化,是較鄉村治理變化更為根本的變化,又是影響乃至決定鄉村治理狀況及鄉村治理制度安排的變化。農村社會基礎結構的變化,是當前鄉村中國巨變圖景中最為重要和最為顯著的方面,但不是最為根本的方面。價值之變
當前中國農村巨變最為根本的方面,是社會基礎結構得以維系的價值的巨變。就是說,在世紀之交,中國農村發生了一場以農民關于人生意義定義的變化為基礎的價值之變。不理解農民價值的變化,就不能理解當前農村巨變的實質。
在傳統時代,強烈的傳宗接代、延續香火理念,構成了中國農民的終極價值關懷,構成了他們的人生目標和最為深沉的生活動力,構成了農民的生命意義,最終構成了他們安身立命的基礎。而到世紀之交,“傳宗接代”的“落后”觀念被拋棄了,“現在人們只關心自己活得好不好”(農民語)。與“落后”觀念一同被拋棄的是農民一直以來得以安身立命的價值基礎。
我們將農民價值分為三個層面,即本體性價值、社會性價值和基礎性價值。數千年來,中國農民本體性價值的核心是傳宗接代,“不孝有三、無后為大”。隨著農村經濟的發展,強調個人權利的政策、制度和法律進村,包括個人主義和消費主義在內的現代觀念的沖擊,農民流動和農民收入與就業的多元化,傳統的傳宗接代觀念和地方信仰逐步與迷信、愚昧、落后、不理性等負面價值劃上等號,人生有意義的事情只是“個人奮斗”、“及時行樂”。但是,“個人奮斗”、“及時行樂”解決不了有限生命與無限意義的關系問題,終極價值出現缺位。更重要的是,當前農民被消費主義所裹脅,他們有限的收入與無限的消費欲望之間的差距越拉越大,終極價值缺位所帶來的問題被進一步放大。
終極價值缺位,致使當前農村出現了各種前所未有、不可理喻的事情,比如喪事上表演脫衣舞、喪心病狂地虐待父母、地下的泛濫、地下的傳播,等等。
如何實現在2020年全面消除貧困的戰略目標,是當前中國社會從政府到民眾普遍關注的重大社會發展議題,也是7000萬仍然處于貧困生活中的中西部欠發達地區群眾需要共同面對的重大社會問題。在這一輪新的扶貧攻堅的戰略追求中,“精準扶貧”作為反貧困的新舉措,在突顯政府解決貧困問題的決心和態度的同時,也提出了怎樣才叫做扶貧中的“精準”和怎么做到精準扶貧,以及誰來做的問題。從當前“精準扶貧”戰略的實施情況來看,如何避免在新的扶貧攻堅中出現急于求成和簡單化的偏差,防止因行政性的干預和各種外來資源的輸入而使受援者產生對政府資金、社會幫扶的依賴,就成為反貧困行動中理論探討、政策研究和實務推進等各個層面開展精準扶貧工作必須要考慮的基本問題。本文以內源發展的社會政策理念為核心,把精準扶貧工作方略的實施放到發展型社會政策的理論分析框架中,探討在農村貧困地區開展反貧困的農村社會工作的策略和方法,以期對正在全面開展的“脫貧攻堅”行動提供一點建議。
一、以發展型社會政策為依托的內源發展觀
“內源發展”概念早在20世紀70年代末就已出現,而作為一種新的發展理念進入社會發展的理論和實務領域,并引起各國關注的原因,是20世紀的80年代初期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發起的一項研究計劃:“對促進適應各國社會實際和需要的內源發展和多樣化發展過程的社會文化條件、價值體系以及居民參加的動機和方式進行研究”。這一研究從歷史和現實兩方面總結二戰以后新獨立的發展中國家現代化發展的經驗教訓,對各種關于社會發展的現代化理論和實踐進行梳理,對它們的局限進行分析批判,特別是在各種現代化的話語系統下,后發現代化國家追趕型社會發展模式帶來的不良后果進行反思而提出的新發展戰略和政策思維。按照這種新發展觀,“一個社會不能完全照搬另一個社會的發展模式,每一個國家都應根據本國的資源、需求、文化特性、思維結構和行動方式”,“找到適合其發展的模式和風格”[1]來確定自己的發展道路和政策路徑,運用內源發展戰略來解決自己發展中的問題。而所謂“內源發展”的理念強調的是“發展是人民的發展。人民的發展最核心的是人民的創造力和自主性的提高,它們必須是來自于人民的生活、自己的文化和從中形成的知識體系和價值觀。”[2]因此,“內源發展”的理念,是把發展看作“生長的人自己的一種行動(一種努力、一種創舉等等)”[3],強調各民族在解決發展時,應該是一個“由人自己并為自己來完成的發展過程”,“把發展的各種目標、道路、方法和所使用的技術等方面的考慮都歸集到人的整體和統一體中去”[1]。內源發展觀的提出,將解決社會發展問題的焦點,集中到了人的主體性在發展中的地位和作用上,為發展中國家開展反貧困行動提供了重要的哲學理念。對發展中國家擺脫他們對西方現代國家的依附性,探索自主發展道路產生了重要啟示。但是,過于哲學化的討論,使這一理念往往陷入邏輯應然的理想狀態,而在實踐上限制了內源發展理論對人們開展政策思考的社會想象力。隨著20世紀90年代末阿馬蒂亞•森的《以自由看待發展》一書的出版,以發展人的真實自由為目標的“可行能力”理論,使內源發展的抽象觀念能夠具象為由各種“工具性自由”,即政治自由、經濟條件、社會機會、透明性保證和防護性保護所組成的個人主體性所需要的實質自由,使這一發展觀念的內涵得到了極大充實,其外延也擴展到實現人的主體能力的獲得所需要的條件。在他看來,“這些工具性自由能幫助人們更自由地生活并提高他們在這些方面的整體能力。”[4]而獲得了這些“工具性自由能直接擴展人們的可行能力”,并通過它們的“相互聯系及互補性”而“相互強化”[4],能夠增強人們應對現代化背景下市場經濟體系不斷擴張挑戰的主體性。這將使我們在考慮發展政策時具有更廣闊的視野,并在建構以內源發展為內涵的反貧困行動體系時具有更深刻的實踐意義。在整個20世紀90年代的發展中,發展型社會政策形成了由眾多理論觀點和實際行動支持的研究譜系。這個譜系既包括了前面所提及的阿馬蒂亞•森的可行能力理論,也包括了安東尼•吉登斯的社會投資戰略、詹姆斯•梅志里(JamesMidgley)的可持續生計理論、邁克爾•謝諾登(MichaelSherraden)的資產建設理論、艾倫•沃克(AlanWalker)的社會質量理論等一系列具有重大社會政策創新意義的研究方式和方法論。這些理論的焦點都集中在以積極的社會政策干預窮人的生計過程,圍繞著社會資本和人力資本的培育進行投資,消除對窮人的社會排斥,減少其脆弱性,以增加他們的機會,增強他們的能力,形成可持續生計能力來促進他們的社會發展。在發展型社會政策研究的譜系中,以梅志里為代表的整體性社會政策思維,在關于農村發展模式的探索方面提出的可持續生計發展政策框架,“把那些在傳統上一般被主流現代化政策忽略的鄉村群體的利益置于優先考慮的位置”,將“焦點集中于老百姓身上……以更好地解決農村人群的迫切需要。”[5]這是一種把民眾置于政策議程中心的思路,但又不是那種目光短淺和為實用主義所驅使的“民眾需求第一”[5]的民本主義(或許某種意義上的民粹主義)。它是一種基于整體性社會政策思路的社會投資行動,這一政策思路不同于傳統的意識形態支配下的規范性社會政策的國家主義、市場主義或平民主義思路,而是融合這三種思路,針對個人、家庭和社區面臨的困境,建立國家、公民社會、民營商業部門和國際發展機構等政策行為人結合的共同行動,去增進他們的福利,提升他們的人力資本和勞動力的競爭力,增強社會凝聚力和抗擊社會排斥的能力[5]。按照這樣的政策思路,農村發展中的可持續生計策略應統籌考慮“所有與生計維持相關的機遇與制約因素”。既要強調受益人的參與,也要協調政府部門、營利性機構、發展機構、社區和志愿者組織等的行為。要采取社會投資的方式去發展農民的人力資本和社會資本,為他們增加各種資產性積累創造條件。“因此,從社會政策的角度來講,這一過程可以通過實行傳統的福利項目(諸如教育、健康和住房)或者以在關鍵性的非福利部門(諸如農業和資源保護部門)進行社會投資的方式來實現。”[5]在農村可持續生計發展框架的陳述中,梅志里也特別提醒到,盡管整個解決問題的過程“不能寄希望于依靠單一機構來解決農村發展問題,而必須將多重行動者考慮在內。”但是,“善加組織”,注意協調不同機構、不同參與者的行為,以產生“整體大于部分”的結構性效果,也是實現這一戰略目標的關鍵。歷史的經驗證明,由于利益分配和責任分擔的問題,不同的參與者和發展政策往往會相互競爭,彼此抵牾,導致農村發展計劃的失敗。譬如“有關受益人(或稱‘利害關系人’)參與的說法常常有高估現實的問題。”“要想把那些在社會層面上矛盾重重、在空間上七零八落的人群納入發展工程和項目之中,會存在很多操作上的困難。”“一堆機構不恰當地湊在一起,各個組織以一種惡性的方式進行競爭并且毫無必要地重復行動(就像在‘整合性農村發展項目’的案例中經常發生的那樣)”,不僅會使扶貧計劃失去預期的效果,更重要的是會破壞人們對發展的信心和對各種發展計劃及其行為者的信任,使農村發展失去社會基礎。因此,在可持續生計計劃的工具性運用中,既要充分肯定國家在農村可持續生計發展中“獨一無二的作用”,也應注意發揮非政府組織在服務供給領域“容易與草根階層打成一片”,調解他們與政府關系的作用。同時也應該看到,地方社區“經常擁有極有價值的社會資本和人力資本以及關于地方生態和自然資源的地方性知識”,發揮他們的作用對實現發展目標也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此外,國際發展組織對地方社區所提供的財政支持和服務起到的工具性作用,也推動了社會政策的變革。而私人部門作為可持續生計戰略的“一個重要的合作伙伴,可以為農產品拓展營銷渠道,也可以通過特殊的安排為小農產生者提供貸款。”總之,組織協調各個行為體之間的行為,與受益人進行充分的協商,“確定正確的先后順序和建立最為恰當的制度安排,都是通向成功的關鍵環節。”[5]
二、“精準扶貧”中的內源發展戰略
“精準扶貧”是中國政府根據到2020年國家實現“全面小康”的戰略目標,以及“到2020年讓7000多萬農村貧困人口擺脫貧困的既定目標”①的要求而提出的扶貧政策新思路,也是國家在總結以往扶貧工作的經驗,針對目前扶貧開發中存在的一系列突出問題,如對貧困人口的“底數不夠清、指向不夠準、針對性不夠強”,“不同程度存在‘大水漫灌’的現象”②而提出的工作方針。它把“扶貧開發貴在精準,重在精準,必須解決好扶持誰、誰來扶、怎么扶的問題,做到扶真貧、真扶貧、真脫貧,切實提高扶貧成果可持續性,讓貧困人口有更多的獲得感”③作為現階段國家“脫貧攻堅”戰略的基本方略之一,明確了“精準扶貧”的目標和方法,成為各地開展“脫貧攻堅”行動的指導原則和行動綱領。在這一政策方針的推動下,全國各地在黨委政府的領導下,組織大量機關干部“入村包戶”,訂立目標責任制,舉地方財政之力,實施“脫貧攻堅”的“三年計劃”、“五年計劃”,掀起了聲勢浩大的“精準扶貧”攻堅行動來落實中央決策,并取得了一系列明顯的效果。但是,在這一重大的國家行動戰略的落實上,如何解決好“扶持誰、誰來扶、怎么扶”的問題,實現“扶貧成果的可持續性,讓貧困人口有更多的獲得感”的目標,一些地方的做法卻需要進行反思。比如“誰來扶”和“怎么扶”的問題,許多地方采取的是領導干部做表率,干部職工總動員,入村包戶,一對一,面對面地開展扶貧行動。這些措施以強有力的政治動員和行政干預為特色,以政府機構為主體和行動者,在精準扶貧的力度上也顯得非常有力,體現了黨和國家對貧困人口的關心和負責任的態度。然而,我們知道,貧困是一種復雜的社會現象,它既有經濟和政治制度方面的原因,也有歷史文化和社會環境的影響,尤其是到了脫貧攻堅的階段,貧困程度深,脫貧難度大的中西部地區,又是少數民族聚居區。復雜的社會文化因素絕不僅僅是靠政治行動和經濟干預措施就能解決貧困,需要廣泛的社會動員和包括貧困群體在內的更多的行動者參與,以復雜的方式去應對復雜的問題,才能切實提高扶貧效果的可持續性,實現現有貧困人口全面脫貧的目標。因而,所謂“誰來扶”的問題,實質是誰是扶貧的主體和行動者的問題,而“怎么扶”則是如何進行廣泛的社會動員,讓包括貧困者和專業發展工作者在內的相關主體也參與到“脫貧攻堅”的行動中來的問題。按照發展型社會政策的分析框架,反貧困行動是由多個行動者組成的行動體系。其中,政府和行政體系固然是居于不可或缺的主導地位,專業人員和專業隊伍的參與也是重要的保證。但是,“真正的扶貧是以小的增量投入激活巨大的存量,是幫助貧困者提升‘自主性’的一個過程”,要在增強“貧困者的主體性上下功夫”④。從這一基本的方法論要求來理解精準扶貧,我們必須明白,過多的政府干預,過大的物質、技術和資金投入而又缺乏貧困者在脫貧過程中的責任擔當,可能帶來的后果是使貧困群眾、貧困家庭、貧困社區產生依賴性,削弱他們自主解決問題的主體性和意愿。因此,“堅持群眾主體,激發內生動力。繼續推進開發式扶貧,處理好國家、社會幫扶和自身努力的關系”的原則①,對于解決好“誰來扶、怎么扶”的問題,具有從戰略到實踐的政治意義和社會政策指向性。從內源發展的觀點看,“精準扶貧”應該瞄準貧困者的主體性培育,通過激發他們的內生性動力,培育可行能力,形成內源發展的主體,使之能夠參與到脫貧行動中,才能以內源發展的社會政策思維助力“精準扶貧”——最終實現可持續的脫貧發展。從發展可行能力的視角來理解“增強貧困者的主體性”,我們首先要把主體看作是一個由個人主體和社會系統組成的社會主體。它的內核是由個人的知識、經驗和思想觀念與價值觀組成的主觀世界。然而,這種主觀性又是來源于它所處的生活世界:一個由它所生活的環境、文化、習俗、教育、制度和體制組成的社會系統。個人主體由這個社會系統所形塑、改變和再造。因而,任何主體的發展,能力的改善和提升都應從其所處的生活世界的改變入手,通過制度體制的改革、教育的完善、社區的移風易俗和文化創新、社會關系的調整和社會資本的培育等一系列的活動來實現。也只有如此,“增強貧困者的主體性”才不是單純樂觀主義的浪漫理想,也不是唯意志論的主觀意念,而是可望可及之事,脫貧攻堅和精準扶貧也才能成為貧困地區通往全面小康社會可持續發展之路。“增強貧困者的主體性”又是和“扶持誰”這一前提性問題聯系在一起。為此,我們還需要進一步分析當前我國農村的貧困問題和貧困人口的構成及其特點。這是在精準扶貧中培育貧困者主體性,推進內源發展的前提。在我國的經濟高速增長和城市化快速推進的過程中,資源、機會和財富的分配不公帶來的城鄉差別、地區差異和個人家庭收入差距擴大變得越來越嚴重,農村貧困格局也發生了新變化。李小云最近提出,農村貧困格局的新變化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一是在城鄉二元結構的限制下,快速的城市化和工業化進程催生大量的貧困人口,從貧困特性上看,可見這種貧困稱之為轉型貧困”。這一部分貧困人群中的一部分有機會在轉型中獲得發展機會而擺脫貧困,另一部分則會隨著社會保障制度的完善而避免陷入貧困,還有一部分則會落入貧困陷阱,形成貧困的增量。“二是原來一直沒有擺脫貧困的,而且處于貧困代際傳遞狀態”[6]。這兩部分貧困人群構成當前農村貧困人口的主體,增強他們的主體性,激活他們的內生發展能力,就成為精準扶貧的關鍵議題。在增強貧困人口的主體性、實現貧困地區和貧困人口的內源發展過程中,開展農村社區建設和發展貧困人口的可持續生計能力是兩項彼此關聯的實踐性議題。改革開放以來,在市場經濟和城市化、工業化的沖擊下,農村社區的原子化和空心化使農民失去了社區依托,變成脆弱群體。近年來,國家加大對農村開發扶持的力度,出臺大量涉農政策解決農村發展問題,極大地改善了農民的生產生活條件,遏制了農村社區衰落、農業生產力的下降和農民增收乏力的趨勢,一些區位、交通和經濟條件較好的農村社區,在城鄉一體化的推進中甚至反超城市,成為富裕農村。但是,在中西部脆弱程度較深、貧困人口存量較大的地區,社區衰落、勞動人口流失、資源匱乏,且社會保障與公共服務體系不健全等方面的問題,仍然是困擾社區發展和農民生活改善的基本問題。要解決這些問題,必須通過社區建設來夯實基礎,借助“脫貧攻堅”計劃和“精準扶貧”措施,通過扶持農民合作組織、建立社區發展機構、發展農村教育、豐富農村文化生活、建立和完善農村公共服務體系與社會保障體系等社區重建措施,激活社區潛能、整合社區資源,重建農村自組織體系來推動農民的組織化,增強社區、家庭和個人抗御自然風險、市場風險和各種生活風險的能力,形成以“社區能力建設為基礎的內源發展”[7]新格局。在這個過程中,貧困者的主體性將由個人主體聯合為社區主體,生存方式也將由原子化的個體生存轉變為組織化生存,自主性及主體能力將得到極大的提升。在農村反貧困的行動中,通過發展生產、增加農民收入來提升貧困地區農民經濟能力,一直是扶貧工作的主要議題。從以往的經驗來看,通過提供政策、資金、技術,以項目化的方式扶持產業,建立專業合作社等方式來激活農業生產潛力,發展農村經濟,開發式的扶貧政策在實踐上取得了較大的成效。但是,隨著技術進步和國民經濟中第二、第三產業的不斷發展,“經濟增長的主要領域越來越遠離貧困人口所能從事的產業……長期以來一直具有很強的減貧效應的農業,在國民經濟中所占的比重不斷下降”[6],發展農業產業的減貧效果逐漸降低,靠開發式扶貧政策解決那些受脆弱性影響較大的貧困人口的問題,變得越來越困難。在這樣的背景下,以解決貧困人口生計能力不足為主要目標的“可持續生計發展”政策框架就成為一個有用的工具。作為發展型社會政策主要支柱之一,可持續生計的發展思路,“其具體的工作一直集中在諸如貧困、脆弱性、農場體系、參與性和可持續發展等問題上。”[5]它的基本觀點是:一個生計維持系統包括人們所擁有的能力、資產和維持生活的各種活動。對于可持續的農村生計而言,它追求的目標是多重的,既追求人們收入的增長,也要考慮增加他們受教育的機會、減少脆弱性和規避風險的社會保護與能力提升。而要實現這多重目標,就必須對人們進行社會投資:投資于教育、健康、從事各種農業和非農業生產的技能,以及改善環境和改變生活態度的能力與方法。通過這種社會投資,形成對他們有實際意義的可行能力,即擁有自主開展生計活動的財政資本、人力資本、物質資本、自然資本和社會資本等資產性資本,為推動他們的內源發展提供支持。但是,內源發展并不是僅僅由社區和個人單獨的行動構成的,尤其是處于困境中的貧困人口和貧困社區,其資源的短缺和能力不足,需要有外部力量的介入來激活內生動力,也需要有政策體制的支持幫助他們擺脫困境。因此,內源發展戰略并不排斥外部力量的介入來幫助貧困人群和他們的社區改善環境,為他們的生計發展提供支持。通過外因激發內部活力,為農村社區的內源發展提供協助,就構成關于內源發展戰略的完整內涵。
三、通過農村社會工作推動“內源式”精準扶貧
農村社會工作是以“促進農村社區生產方式和生活方式的轉變和發展,改善村民的生活品質,增強社區凝聚力,提高村民的發展能力,達到農村社區的公平、公正、生態、和諧的可持續發展”[8]為目標的社會工作樣式。專業化的農村社會工作是在社會工作專業價值觀引導下,以社區為基礎,以促進農村人們的自主發展為目的,運用社會工作的方法技巧去協助村民以自我發展的方式,解決他們面臨的問題和困難,實現農村生產方式和人們生活方式在社會現代化變遷中的轉變與發展。在近二十年的探索中,我國的農村社會工作發展出一系列以反貧困和社區能力建設為基本議題的社會工作實務模式,并在實踐中開展了以促進社區參與、改善社區治理、提升社區能力、發展社區文化、推動社區建設為內容的策略和方法探索,圍繞扶貧、生計發展、能力建設、文化建設、城鄉互助、留守兒童和留守老人社區服務、農村生態與環境保護等不同議題,為個人、家庭、社區提供服務,在所開展服務項目的農村社區產生了積極影響,極大地改善了這些社區的狀況。在這些實踐經驗中,堅持以人為本的社區內源發展,激活人的潛能及其身邊資源,支持村民自主發展,作為農村社會工作的基本經驗與核心價值,對反貧困及社區發展具有不可替代的實踐價值。總結這些經驗,發展農村社會工作,將對“精準扶貧”戰略的實施產生積極促進作用。在“精準扶貧”戰略的實施中,以促進農村社區內源發展的理念為指導的農村社會工作,首先將人置于戰略的中心地位,把精準扶貧的重點放在人身上,以培育和激發貧困社區、貧困家庭和貧困者的主體性與自我發展責任能力為基本著力點,關注他們的生活形態,了解他們的所思、所想、所愿,發現他們的優勢及局限,分辨和澄清他們的真實需要,用專業化的社會工作助人方法去影響、改變他們的觀念和行為,促進其發展動機的形成。我們之所以強調以人為中心的精準扶貧的重要性,是因為在以往的“扶貧”實踐中,盡管也談“以人為本”的原則,但在實際工作中,往往只是把貧困群眾的物質需要當作工作的重點,把技術、項目和資金的投入當作主要的措施,而忽視受助者的想法和內心感受,忽視生活環境對他們的影響和制約,以及他們在面對自然和社會的變化中所表現出來的智慧與知識,在各種壓力和挑戰中所形成的策略和技巧。因而,在扶貧行動中,農村社會工作從優勢視角的觀點出發,“致力于動員村莊及村民的力量(資源、智慧、知識、能力等)來實現他們目標和愿望,以提高農民的生活質量。”[9]而社會工作者則以協助者、陪伴者的角色開展服務,運用助人自助的方法去培育和發展貧困者的主體性,通過發掘他們的潛能,活化社區、家庭及個人的資源,來促成貧困社區的內源發展格局。農村社會工作在反貧困中的另一個基本策略和方法,是以能力建設為重點開展精準扶貧。按照阿馬蒂亞•森的“可行能力”觀,真實的自由是建立在人們所具備的可行能力基礎上的行動自由,即對生活中的挑戰和風險能夠做出積極的回應,從而使他們擺脫困境,得到發展。在這里,社會工作所倡導的能力建設,不是簡單地培養和發展某種適應現代社會需要的技能的問題,它也是一種態度、一種價值觀和一種理解力及批判精神的培育與發展的過程。它是一個新的技術、方法和技巧的掌握與人的生活態度、生活方式、行為模式和世界觀的轉變相結合的整體成長過程。因而,在反貧困行動中,農村社會工作必須把“精準”放在人的轉變上,以“助人自助”為出發點,“自助助人”為歸宿,把“授人以漁”和“授人以魚”結合起來,開展以能力建設為重點的精準扶貧,把扶貧的著力點放在社區能力、家庭能力和個人能力的激活培育上,針對貧困社區的社會環境、文化特質、生計方式、生活習俗、經濟狀況,以及貧困人群個人和家庭的具體困難,運用社會工作專業技巧,不僅給予他們資金、技術、信息、生產經營、市場營銷等技能層面支持、輔導和培訓,也針對他們的生活方式、行為方式和價值觀念等方面存在的不適應農村發展和現代化的缺陷和不足,開展觀念更新和行為改變的社區教育、個別輔導。增強他們應對困難和挑戰的能力,提升他們抗御生活風險、發展生計的個人家庭能力和社區集體行動的能力。農村社會工作推進精準扶貧的第三種策略和方法,是針對當前農村社區組織化水平低,生產的個體化和社區生活的原子化導致的社區衰落,開展農村社區的組織建設。組織是人類應對自然和社會壓力與挑戰的最有效方法。通過組織化,人類擺脫了自然生存的狀態,以各種形式的組織聯合起來,進行合作交往,建構出形態多樣的社會生活方式。對于貧困社區和貧困人群來說,組織化或再造組織化的社區及其個人的生產、生活形態,對實現他們的脫貧發展及政府實施的“精準扶貧”目標,具有關鍵戰略的意義。誠如德魯克所說,“現代社會,經濟和社區的核心不是技術,也不是信息和生產率,而是作為‘生產’成果的社會器官的管理有方的組織機構。”[10]然而,隨著中國經濟不斷融入全球經濟體系,市場經濟不斷向農村擴張,農村地區個體化的生產方式和原子化的社會狀態與經濟發展和社會建設要求不協調、不適應的矛盾愈加突出,社區的組織化也愈加迫切。在這樣的背景下,貧困地區的農民不組織起來,會使他們“在面對有組織的市場力量和變化莫測的市場風險與社會風險時,變得非常脆弱和無能為力。”[11]因而,推動農村貧困社區的組織化,以有組織的方式去解決貧困問題,也就成為農村社會工作介入“精準扶貧”工作,協助農民脫貧發展的重要內容。從以往農村社會工作的實踐來看,運用社區組織的社區工作方法和溝通協調、互助合作的技巧去組織農民開展自助互助活動,幫助他們建立專業合作組織和社區協調組織,引進社會組織為村民提供解決他們生產和生活問題的協助和支持,對凝聚社區共識,激發社區活力,完善貧困治理結構,實現社區的內源發展,將起到積極的作用。除了上述三方面的策略和方法外,農村社會工作在參與“精準扶貧”的攻堅行動中的另一個重要使命是移風易俗,推動貧困社區的文化建設。
“文化是包含一套工具及一套風俗————人體的或心靈的習慣,它們都是直接地或間接地滿足人類的需要。”[12]人們可以因為擁有一種文化而生活得穩定富裕、有成就感和幸福感,也會因為所擁有的文化而因循守舊,陷入困境。同時,文化又是一種因人的活動而不斷生成、不斷改變的創造過程。適應和創生、守成和變革作為人的文化行為的基本特質,全面而深刻地影響著人,塑造著人的思想觀念和行為方式。因此,從文化人類學的視角看,貧困是人們受到社會環境、傳統習俗和生活觀念的影響和制約而產生的一種文化現象。這就是美國人類學者奧斯卡•劉易斯所說的“貧困文化”。在他看來,“‘貧困文化’是一個特定的概念模型的標簽,是一個擁有自己的結構與理性的社會亞文化,它表達著‘在既定的歷史和社會的脈絡中,窮人所共享的有別于主流文化的一種生活方式。’也表達著‘在階層化、高度個人化的社會里,窮人對其邊緣地位的適應或反應’。”[13]對于生活在貧困文化中的個人、家庭或群體來說,僅僅減少物質貧困本質上不可能減少貧困的。因為它是一個根源于經濟、社會、文化的綜合現象,不消除貧困產生的社會文化根源,不作以改變人的生活信念、行為方式和價值觀為主要內容的文化建設,貧困文化的存在既會阻礙人們脫貧意愿,又會再生出新的貧困。從這一基本觀點出發,我們認為,把精準扶貧同農村社區文化建設結合起來,既重視貧困者的經濟發展,生活改善的物質文化建設,又重視精神文化和生活態度與行為方式的改變。通過文化建設來解決貧困社區及其成員自主發展的文化局限,為實現貧困者及其社區的內源發展提供文化支持。當然,農村社會工作并非實現貧困社區內源發展的萬能工具,也不是解決精準扶貧問題的點金石。它也有自身的局限和適用范圍,也需要借助于政府、社區和社會組織的力量來與國家實施的“精準扶貧”計劃相對接,才能在內源發展的策略中發揮專業作用。這就要求農村社會工作必須把自己置于“精準扶貧”的整體戰略中,與政府和社區建立戰略合作伙伴關系,與扶貧機構開展專業合作,運用社會工作的專業技巧和方法參與到“精準扶貧”的過程中。同時,政府職能部門也要轉變扶貧觀念和工作方法,用社會治理的理念創新貧困治理方式,把現有的自上而下的行政治理,變成具有廣泛社會參與的社會治理過程,將過多的行政管理權讓渡給社區、社會組織和社會工作者,使農村社會工作有機會、有空間參與精準扶貧工作,形成政府主導、多主體共治的貧困治理新格局,為實現以內源發展策略推進精準扶貧的最終目標創造條件。
作者:錢寧 卜文虎 單位:云南大學民族學與社會學學院
關鍵詞:轉型期;農村社區;文化建設
社區文化是農村社區建設和發展的核心所在,特別是處于轉型期的農村社區,其社區文化建設工作更是重中之重。因此,如何積極探索轉型期農村社區建設的有效途徑、不斷推進農村社區精神文明建設,促進農村社區物質文明發展,已經成為了推進農村現代化建設的一個重要問題。
一、轉型期農村社區文化的內涵
轉型期農村社區文化主要指的是由居住在農村的一定地域范圍內的人們,由一定的紐帶聯系在一起而形成共同的價值觀,生活方式、情感歸屬和道德規范。而從農村社區文化內涵的形態上看,可以分為物質文化、制度文化及觀念文化三個層次。其中,物質文化主要指的是進行農村社區文化建設所必須的各種文化設施以及文化活動場所等物質條件,由此可見物質文化是保證農村社區文化建設的根本保障;制度文化指的是農村社區文化管理制度化、規范化,制度文化是農村社區文化建設的基礎保障;觀念文化指的是居民所有具有的共同價值觀、社區意識、社區精神等,制度文化是農村社區文化的核心所在。物質文化、制度文化及觀念文化三者是農村社區文化的主要內容,且三者缺一不可,相互聯系、相互促進,構成了農村社區文化的統一體。
二、轉型期農村社區文化建設的主要問題
(一)思想認識不足
轉型期農村社區文化建設過程中,存在著普遍的思想認識不足問題,許多干部群眾對政策的解讀和理解不夠,完全沒有認識到農村社區文化建設的真正價值。許多社區干部工作理念和方式依然停留在以往落后層面,沒有與時俱進,及時更新觀念,在農村社區文化建設中沒有充分落實以人為本的理念,沒有從根本上抓好農村社區文化管理模式的革新,嚴重制約了農村社區文化建設的深入開展。
(二)硬件支撐不夠
農村社區文化建設也同其它類型的項目建設一樣,需要有強大的硬件設施作為支撐,但是由于經費不足,其目前的固定資源呈現出非常明顯的匱乏性,即便是已經建成的圖書館、文化活動室也會因為后續資金的不足難以進行必備的資源補充、維修甚至是日常的運作,這就導致很多地方的社區文化建設成為了“形式主義”,并沒有任何實際性的內容與意義。
(三)文化人才匱乏
文化建設同樣需要一定的人才作為支撐,但是由于受到其固有的經營條件以及市場運作規律的影響,真正愿意投身到社區從事文化服務工作的人才數量并不多,而且極有可能因為工作環境和現有工作條件的落后與不發達造成已有人才的流失。同時部分地區政府層面由于缺乏對文化活動的支持,導致從事此項工作的人才很難得到進一步發展、充分實現個人價值的機會,嚴重影響了其工作的積極性與熱情。
三、加強農村社區文化建設的途徑
(一)堅持“以人為本”,樹立先進文化
在轉型期農村社區文化建設過程中,需堅持“以人為本”的理念,積極發揮農村社區居民的主體作用,樹立先進的農村社區文化。因此,在進行農村社區文化建設的過程中,要堅持以先進的文化占領農村社區,以先進的思想武裝人們的思想,幫助社區居民實現其自身的價值,使先進文化在農村社區中扎根、發芽。要堅持“以人為本”的理念,既要做到尊重人的基本權利,同時又要打造適合人全面發展的、良好的社區文化氛圍。在這一過程中,可以根據農村社區的具體情況,積極利用鄉土資源,以戲曲、歌謠、民謠等方式開展一系列的具有當地特色的文化活動,促使獨具特色的農村文化精神的形成,從而使本土文化與先進文化進行有機結合。
(二)完善設施建設,健全管理體制
農村社區文化是通過一系列的物質文化表現出來的,正如前面所提到的社區文化公共設施、文化活動場所、規章制度、文化管理體制等等。因此在當前農村社區文化建設用于硬件設施投入的缺失而呈現出并不繁榮趨勢的情況下,要不斷加強對基礎設施的投入和建設力度,加大用于專項服務社區文化建設的資金,確保其各項事業能夠健康有序的發展。同時,社區內部還要做好文化管理工作,讓科學完善的發展體系,符合整個農村經濟建設規律,以及廣大群眾文化需求規律的管理體系來完善對其的運作與支持。當然值得一提的是,要想徹底健全管理體制,還需要構建一支穩定的工作隊伍,其要以發展的觀點來落實文化建設中的各項工作,同時在明確其自身權責以及個人責任的情況下,通過一定的獎勵機制,來實現其對于文化工作的積極性,充分發揮自身作為文藝工作者的潛能。
(三)注重人才培養,增強培訓教育
鑒于目前農村社區文化建設已經存在的人才匱乏、人員結構失衡的現狀,其要想從根本上擺脫其對于自身發展的束縛,就要注重人才培養,加強對工作人員的培訓教育。要充分儲備社區文化服務人才,尤其是面向廣大年輕的村干部,構建具有先進性、針對性、目的性與服務性的人才培養體系,并側重于培養其管理素質與管理能力。同時,在農村社區文化建設過程中,需結合農村的實際情況,大力推進社區文化教育工作。社區文化教育可以從以下方面入手:一是大力開展一般知識性教育,通過采取組織村民學習方式,對村民進行社區基本知識、社區環境知識、生產知識、勞動技能、村民共約等知識進行教育,以此來不斷的提高村民科學素質;二是積極進行觀念教育,積極培養村民的公民意識,根據村民的傳統文化意識、文化層次及接受能力,對村民進行民主意識、公德意識、法制教育、科學意識等教育,促使村民樹立起良好的公民意識;三是在社區中積極進行行為教育,在社區中充分地利用多種文化教育資源,采取豐富多在的形式,組織、疏導、激勵村民選擇正當的行為方式,自覺抵制不良行為。
四、結語
綜上所述,在轉型期農村社區文化建設過程中,只有堅持“以人為本”的理念,積極樹立先進文化,完善設施建設和健全管理體制,注重人才培養,增強培訓教育,才能夠促進我國農村社區文化建設健康、持續發展。
【參考文獻】
[1]黃瓴,羅燕洪.社會治理創新視角下的社區規劃及其地方途徑――以重慶市渝中區石油路街道社區發展規劃為例[J].西部人居環境學刊,2014,(05).
2013年12月23日至24日在北京舉行的中央農村工作會議強調,農業還是“四化同步”的短腿,農村還是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短板。中國要強,農業必須強;中國要美,農村必須美;中國要富,農民必須富。農業基礎穩固,農村和諧穩定,農民安居樂業,整個大局就有保障,各項工作都會比較主動。我們必須堅持把解決好“三農”問題作為全黨工作重中之重,堅持工業反哺農業、城市支持農村和多予少取放活方針,不斷加大強農惠農富農政策力度,始終把“三農”工作牢牢抓住、緊緊抓好。
會議指出,我國是個人口眾多的大國,解決好吃飯問題始終是治國理政的頭等大事。要堅持以我為主,立足國內、確保產能、適度進口、科技支撐的國家糧食安全戰略。要進一步明確糧食安全的工作重點,合理配置資源,集中力量首先把最基本最重要的保住,確保谷物基本自給、口糧絕對安全。18億畝耕地紅線仍然必須堅守,同時現有耕地面積必須保持基本穩定。
會議指出,堅持黨的農村政策,首要的就是堅持農村基本經營制度。堅持農村土地農民集體所有,這是堅持農村基本經營制度的“魂”。堅持家庭經營基礎性地位,農村集體土地應該由作為集體經濟組織成員的農民家庭承包,其他任何主體都不能取代農民家庭的土地承包地位,不論承包經營權如何流轉,集體土地承包權都屬于農民家庭。堅持穩定土地承包關系,依法保障農民對承包地占有、使用、收益、流轉及承包經營權抵押、擔保權利。土地承包經營權主體同經營權主體發生分離,這是我國農業生產關系變化的新趨勢,對完善農村基本經營制度提出了新的要求,要不斷探索農村土地集體所有制的有效實現形式,落實集體所有權、穩定農戶承包權、放活土地經營權,加快構建以農戶家庭經營為基礎、合作與聯合為紐帶、社會化服務為支撐的立體式復合型現代農業經營體系。
會議強調,能不能在食品安全上給老百姓一個滿意的交代,是對我們執政能力的重大考驗。食品安全源頭在農產品,基礎在農業,必須正本清源,首先把農產品質量抓好。要把農產品質量安全作為轉變農業發展方式、加快現代農業建設的關鍵環節,用最嚴謹的標準、最嚴格的監管、最嚴厲的處罰、最嚴肅的問責,確保廣大人民群眾“舌尖上的安全”。
會議指出,解決好“誰來種地”這個問題對我國農業農村發展和整個經濟社會發展影響深遠。核心是要解決好人的問題,通過富裕農民、提高農民、扶持農民,讓農業經營有效益,讓農業成為有奔頭的產業,讓農民成為體面的職業,讓農村成為安居樂業的美麗家園。
會議指出,要以保障和改善農村民生為優先方向,樹立系統治理、依法治理、綜合治理、源頭治理理念,確保廣大農民安居樂業、農村社會安定有序。
會議指出,要加快推進農業現代化,以保障國家糧食安全和促進農民增收為核心,立足我國基本國情農情,遵循現代化規律,依靠科技支撐和創新驅動,提高土地產出率、資源利用率、勞動生產率,努力走出一條生產技術先進、經營規模適度、市場競爭力強、生態環境可持續的中國特色新型農業現代化道路。要積極穩妥扎實推進城鎮化,到2020年,要解決約1億進城常住的農業轉移人口落戶城鎮、約1億人口的城鎮棚戶區和城中村改造、約1億人口在中西部地區的城鎮化,推動新型城鎮化要與農業現代化相輔相成,突出特色推進新農村建設,努力讓廣大農民群眾過上更好的日子。
2011年是“十二五”規劃的開局之年,做好今年農業農村工作,對推進經濟社會跨越式發展具有特殊重要的意義,全街上下要按照省、市、區農村會議統一部署,進一步轉變農村發展方式,加強基礎建設,深化農村改革,著力促進農民增收,改善農村民生,加快推進農業現代化、農村城市化、農民市民化步伐,為實現“率先科學發展、建設首善之區”的奮斗目標提供有力支撐。
根據全區2011年農業農村工作的總體要求及總體目標,結合我街村社區的實際情況,重點抓好以下工作:
一、加大城鄉統籌發展力度。堅持“兩手抓”:一手抓好村社區建設。通過項目帶動、產業支撐,加快建設具有地方特點、文化特色、傳統風貌的村社區。一手抓好社區管理。充分發揮綜合服務中心的作用,延伸和承接好政府對農村的公共服務職能;提高政府對社區公共服務能力,讓人民群眾走進社區服務中心就能辦成想辦的一些日常生活需要的事情。
二、實行高標準社會保障。在率先在全省實現了城鄉居民基本醫療保險并軌工作的基礎上,擴大農村基本醫療保險覆蓋面,提高城鄉居民醫療保險支付標準,全面開展城鄉醫療救助工作。繼續推行農村養老保險制度,推進農村養老保險工作,做好養老保險參保人群擴面提標,在率先在全省建立高標準的養老保險制度的基礎上,逐步實現城鄉一體的養老保險制度。建立被征地農民生活保障、農民基本養老保險為補充的城鄉社會保障體系。
三、提高農民就業幫助服務水平。實施“利民工程”,全面啟動“充分就業村”的創建工作,推進城鄉一體化就業服務。
四、提升農村公共衛生服務水平。鞏固區、街道、村三級預防保健網絡,加強疾病預防工作,控制傳染病的暴發流行,做好非傳染性疾病的監測。
五、加強村社區文化建設。完善三級公共文化服務網絡,創建人才培養基地,深入推進新農村文化建設。積極開展“三下鄉”等活動,緊緊圍繞農民群眾的生產生活開展“三下鄉”活動,通過贈送科普圖書、舉辦文藝演出、各類農業科技培訓班等方式,改善農村社會氣息,密切黨群、干群關系,滿足廣大農民的精神文化生活需求,促進農村文化建設。
六、加強農村治安綜合治理。加大農村基層社會矛盾糾紛排查力度,提高農村社會治安防控體系建設水平,不斷擴大技防建設的覆蓋面。深入開展社會公德、家庭美德、個人品德教育,增強你們法制意識,形成文明健康的社會風氣。
七、加強人口與計劃生育工作。認真做好人口與計劃生育優質服務工作,重點加強農村計劃生育好流動人口管理,穩定低生育水平,確保農村計劃生育率達到95%。
八、認真落實各項優惠政策。做好2011年度農村中小學生享受免除雜費、免除寄宿生生活費和免除教科書書費的各項工作;加強農民結婚登記、計劃生育等涉農收費和“四項制度”的執行情況和監管;嚴格落實各項優惠政策,開展家電、建材“下鄉”,家電以舊換新等惠農、便農活動。
九、加強農村民主管理水平。切實加強農村基層領導班子建設,大力推廣“四議兩公開”工作法,進一步完善村民自治機制,實現事前議事民主化、事中決策科學化、事后監督規范化,切實保障村民的知情權、決策權、參與權和監督權,減少和有效化解各種矛盾糾紛,城鄉一體化試點深入推進,農村公共服務體系和社會保障體系更加完善,農村社會更加穩定、更加和諧。
論文關鍵詞:社會結構;變遷;勞動力流動;農村
中國農村的社會結構是在中國傳統的重倫理人情輕物質利益的社會環境中形成的,呈現出一種差序的格局。所謂的差序格局即為:每個人都是他社會影響所推出去的圈子的中心。圈子的波紋所推及的就發生聯系。每個人在某一時間某一地點所動用的圈子不一定是相同的…。像水的波紋一般.一圈圈推出去,愈推愈遠,也愈推愈大。傳統的中國農村就是以家庭,或者是擴大了的家庭(家族)家鄉為基礎,從事自己的生產經營和社會活動。家族的關系是以血緣為基礎的,雖然有時候這種血緣關系非常的疏遠。同鄉關系則是一種地緣關系,由于居住于同一個地方,具有相同相近的行為方式、風俗習慣而結成的關系。無論是血緣關系,還是地緣關系,都是呈現出差序格局,即由近及遠,由親而疏。
而西方社會則呈現出一種“團體格局”的社會結構模式。這是一種以個人為社會之基本單位的結構模式。團體格局強調權利義務關系,突出規則和制度,特別是正式的成文的規則和制度。自16世紀起,西方國家通過革命建專起資產階級的制度,包括以市場和價格為基礎的經濟制度和以權利義務、民主自南為基礎的政治制度。幾個世紀的發展,使西方社會的團體格局的社會結構發展的比較成熟。
中西方社會結構格局的相同點在于每種社會結構都是長期的、歷史的發展過程;都是適應當時當地的經濟和社會條件發展的結果。西方社會有著悠久的商業傳統,所以發展成注重權利義務,規則契約和制度的團體社會格局模式。中國卻是一個農業國家,所以發展成為重倫理人情的差序格局的社會結構模式。無可否認的是,這兩種社會格局都在一定的歷史時期促進了各自社會經濟社會的發展。然而,當發展到現代市場經濟社會,鄉土中國的差序格局社會結構越來越不適應商品經濟發展的要求。特別是農村地區,種種跡象表明著差序格局的社會結構開始解體,現代社會的團體格局結構模式正在建立。由于鄉土中國的差序格局社會結構存在久遠,它的解構需要強大的推動力。當然,這個推動力已經出現——農村剩余勞動力的流動和轉移。農村剩余勞動力的流動和轉移將推動中國農村社會結構的轉型和升級。
一、勞動力流動對農村社會結構變遷的影響
舒爾茨認為,完全以農民世代使用的各種生產要素為基礎的農業可稱為傳統農業。傳統的中國是一個典型的農業社會,不僅農業生產技術長期不變,由此產生的各種社會關系也基本不變。農村的社會結構發展呈現出一種被“鎖定”狀態,這是鄉土中國最顯著的社會結構格局特征。通過農村剩余勞動力的流動和轉移來打破這種狀態,推動農村的社會結構改進升級。農村剩余勞動力的流動主要有以下作用:
(一)勞動力流動有利于農村生產要素的優化配置
作為農村最重要的生產要素之一的土地要素在農村勞動力流出后將會重新流轉。現階段農民離開土地后,在保留土地使用權的條件下,將土地有償或無償歸還或暫時歸還農村集體經濟組織,由集體經濟組織發包,進行規模化經營。從土地資源的利用效率和中國土地制度現狀講,這可能是最好的選擇,應該引導土地朝這個方向流轉。也可以暫時由他人代管,按各自的貢獻分配土地收入。無論何種方式,都有利于土地的規模經營,提高土地使用效率。當家庭的剩余勞動力外出后,土地的勞動投入減少,勢必會以資本和技術替代之,這有利于土地的單位勞動報酬率提高。不僅提高了土地作為生產要素的報酬率;也提高了勞動力的單位報酬率。有利于農民家庭收入的提高和生活水平的改善。此外,能夠留在農村,從事土地的規模承包經營的農民,必是富有農業的生產技術和經驗,能夠適應現代農業市場化經營模式。他們的生產經營,有力推動農村的產業結構升級,推動經濟發展和社會的進步。
(二)勞動力流動對農民收入水平的影響
勞動力流動對農村收入的影響,主要有兩個方面:~是外出人員帶回的工資或者是匯款。其中的一部分資金必然會投入到農業中去,或者是農村中的第三產業,這在整體上必然提高農業的生產效率。有學者對有外出打工的樣本戶調查訪問發現,外出勞動者每年人均帶回6476.92元,這部分現今大多用于改善生活的開支和農業投資上。二是,由于外出,使得農村的勞動人口減少,勞動人口數量的減少勢必以資本和技術來替代,這樣可以提高農業生產的資本化科技化水平,發展規模經濟,提高留守農民的收入水平。
(三)勞動力流動對農村治理結構的影響
中國現行的農村治理結構模式是在鄉鎮黨委政府指導下的村民自治。然而,實際上村民委員會的主任卻是鄉鎮政府任命的。由于農村勞動力的流動及思想水平的提高,農民開始對鄉村政治抱有越來越高的熱情。隨著參與率的提高,他們開始要求農村治理的話語權,選舉自己滿意的代表。根據周大鳴在江西所做的田野調查表明:外出務工者影響著農村的政治結構。外出務工對鄉村政治的影響,主要通過村民的民主選舉。村民多傾向于接受能致富會賺錢的村長和書記,如果他們沒有外出的經歷,沒有致富的經驗,就很難贏得村民的信賴。在農村勞動力流動過程中,一大批富有現代經濟意識的農村精英脫穎而出。他們具有較強的社會組織協調能力,較好的人際關系,能夠影響、帶動農村的發展。
(四)勞動力流動對農民的非農化和農村社會分化的影響
農村勞動力流動到城市后,只有很少的部分回流到農村,根據學者的研究,回流的比例并不大,如在江蘇省北部,回流數量占遷移總數的1/4。白南生通過對農業大省安徽和四川兩省的調查發現回流人數占外出和曾經外出勞動力的28.5%。絕大部分務工者留在或者暫時留在城市,使得農村的社會結構發生重大變化,農村中的人口數量逐漸減少。外出務工人員回流到農村后,他們更愿意從事非農的產業。這都有利于農村土地的集中以發展農業的規模經營。農村剩余勞動力流出后,農村的社會階層就處在不斷分化的不穩定的過程中。可以預見的是,隨著城鄉勞動力流動的深度發展,農村社會階層的分化組合將更加劇烈。
二、農村社會結構變遷的經濟學分析
中國農村現代化過程,從根本上講,就是…個從差序格局的社會結構向團體格局社會格局轉變的過程。在這個轉變過程中,鄉土中國的依靠血緣和地緣關系建立起的社會關系轉向以物質利益為基礎的職業的關系——業緣的關系。業緣關系的確立不再依靠傳統的人際交往方式,依靠的是正式的規則和制度。通過規范的經濟規則、契約和制度來實現個人與經濟社會聯系。在經濟社會中,正式的有效的規則和制度能夠最大程度地降低人際交往的成本。傳統的中國社會,人際關系的存在卻同于狹小的血緣和地緣之間。
完全競爭的市場經濟要求有充分的信息。但是,信息的獲得是要付出成本的。傳統農村信息的獲得僅靠熟人,基本上沒有一個信息交流的平臺,這也造成了信息供需雙方的不對稱。市場的交易出現極大的不信用,造成信息成本的二次附加。信息的不完備使得契約的簽汀存在欺詐的陷阱,農村的信用狀況總體水平不高。但是,畢竟差序格局的社會結構開始向團體格局的社會格局轉變,從血緣、地緣開始向以利益為核心的業緣關系的轉變。轉變的過程,也就是社會的基本物質利益的經濟制度和平等的社會制度建立的過程。
相比于城市,中國農村的社會結構優化具有更多的困難。在尊奉人際關系的農村社會,正式的豐十會規格和制度難以真正的實行下去。農村的社會結構變遷出城鄉“固化”狀態。農村家庭聯產承包制的推行,開始從生產組織制度方面打破這種狀態。但這只是一個初步的措施,因為農村依舊是農村,農村的封閉沒有從根本上得以改變。真正使農村社會結構從根本上發生改變的,是農村剩余勞動力的流動。
改革開放之后,由于農村經濟的發展和國家政策的允許,農村剩余勞動力開始流動。他們在城市和東部沿海發達地區去尋找工作。這就突破了傳統的血緣和地緣關系,因職業聯系而存在的業緣關系開始發展起來。他們通過政府的職業宣傳、用工廠家的招工廣告和中介機構的服務尋找工作,不再依靠熟人關系。農村剩余勞動力的流動,不僅僅增加了農民的收人,更多的是為農村帶來觀念和發展的思想。通過城鄉之間的交流,現代化的追求物質利益的市場、職業觀念開始影響農村。
中國的農村在保持差序社會結構格局的同時,由于農村剩余勞動力的流動,使這種傳統的鄉土社會格局已經發生和正在發生巨大的結構性變遷。縱觀整個農村社會,從嚴格意義上講,已經不是純粹意義上的差序格局的社會結構,更像一種混合的結構模式。特別是東部沿海地區的農村,基于職業的聯系關系要比血緣關系強得多。當中西部的農民流轉到東部沿海地區時候,中西部的農村社會結構也將隨之改變。可以說,農村剩余勞動力的流動,對于農村特別是中西部農村的社會結構變遷有著巨大的推動作用。
三、農村社會結構變遷的展望
現階段,中國農村社會結構優化升級的主要推動力是農村剩余勞動力的流動。農村剩余勞動力的流出,有效地緩解了中國農村人多地少的矛盾,促進了農村生產要素的優化升級;也從根本推動了農村社會結構的變革。農村勞動力外出務工所得的收入高于農村務農的收人,所以外出務工對農民來說是一個理性的選擇。然而,農村并沒有和農民同步發展,農民是富裕了,農村依舊相對貧困。在一個可以預期的未來,當剩余勞動力流出殆盡的時候,農村社會又能憑借什么因素發展?
如何促進農村社會的全面發展?恐怕要從制度上找其破解方法。農民基于經濟利益外出務工,完全符合經濟學上經濟人的假設。對于農民的誘致性制度變遷,使得農村剩余勞動力流動成為拉動農民收入增長的重要源泉。但對于農村來講,效果并不十分明顯。中國農村的制度變遷,也基本上屬于誘致性的制度變遷。誘致性的制度變遷相對于強制性的制度變遷,具有更高的效率。但是,對于農村的誘致性的制度變遷的效率,是值得思考的。農村的真正發展,需要有~個對農村的誘致性制度變遷的制度的存在。
農村的制度變遷,是有階段性的,也是具體的。農村勞動力的流動對于農民的脫貧致富,對于農村經濟的發展和農村社會的進步有著積極的推動作用。當前應當做好以下幾點:
內容摘要:公共性是人與人之間共在共處、共建共享的特性,是文化的本質特征。文化公共性是社會和諧的重要機制保障。社會發展與巨變引發鄉村文化價值沖突和認同缺失,鄉村文化“公共性”在農村現代化建設中遭遇著消解的命運。理性面對和科學研究鄉村文化“公共性”消解現象,探索和研究鄉村文化“公共性”再造的意義及其原則,成為當代中國鄉村文化現代化建設的重要課題。
關鍵詞:鄉村文化 公共性 消解 再造
鄉村文化“公共性”消解加劇
(一)鄉村家庭結構解構
伴隨著我國城鎮化水平的提高,鄉村社會問題逐漸嚴峻。據資料顯示,離婚率急劇上升、共有5000多萬“留守”少年兒童、4000萬人的空巢老人、4700萬人的留守婦女(劉強,2012)。這是鄉村傳統家庭結構拆離、生活方式異化的現狀。
農民的大規模流動,導致家庭離婚率攀升,部分縣、鄉農民離婚率已高出全國平均水平。“工業化和其他社會經濟的變遷,使得家庭的生產功能等被剝離或削弱,成為一個脆弱的組織,從而降低了促使其成員產生認同的凝聚力,而離婚正源于家庭的衰弱,它不再被認為是個人生存所必需的”(文森特,帕里羅等著, 周兵等譯,2003)。從社會發展角度分析,離婚的實質是傳統鄉村家庭影響力的減弱。
伴隨著農民離婚率的急劇上升,傳統家庭道德生活趨向瓦解,首先是孝道衰落,其次是性解放和性自由沖擊著原本穩定的夫妻關系。傳統農民婚姻家庭一貫的穩定形態、農民的性觀念、婚姻觀念、家庭觀念和養老觀念發生深刻變化。數千年來相對穩定的小農家庭受到劇烈沖擊,在基礎結構層面顛覆著鄉村社會,鄉村文化賴以繁榮和發展的根基—鄉村家庭解構趨勢加劇。
(二)村莊公共輿論瓦解
文化的每次變遷都在公共事務和私人事務的含義中留下一個新的積淀層。轉型期我國農村文化變遷所遺留的“新的積淀層”,顯然是鄉村文化“公共性”的消解。
“輿論壓死人”在傳統的熟人社會發揮著規范人們行為的作用。一旦人們感受到了“人言”的“可畏”,輿論懲罰的威攝力就生效了,個體在公共領域做事情也就有了“分寸”。當下農村,話語由“原來的集體指向轉換為個體指向,一切以個體自身的利益最大化為旨趣”(吳理財,2011),公共輿論逐漸去公共化,人們行為的影響越發顯得乏力無效。
“沒有了公共輿論,也沒有了對村莊公共輿論的顧忌,村莊的公共性和倫理性不但日益衰竭,村莊本身也越來越缺乏自主價值生產能力”(吳理財,2011)。在認同日漸減弱的村莊,公共輿論失去了原有的震懾力,道德失范行為層出不窮:年輕人拋棄父母、虐待老人,村干部貪污成風與鄉村“拳頭勢力”聯合在一起,這無疑是鄉村文化“公共性”式微或消解的最佳注解。
(三)農民互助精神減弱
改革開放以后,城鎮化水平的提高及農村基層治理的重大變革,加速了傳統鄉村文化“公共性”消解,反映到個體身上就是公德的缺失。農民只強調個人的權利,卻無視應有的義務與責任,最終淪為“無公德的個人”。“無公德的個人” 私欲的無限膨脹最終導致農村互助精神的減弱。血緣關系雖然在維持村落秩序方面仍有作用,但利益逐漸成為決定村民關系的最大砝碼,利益作為影響村民關系的因素已超過傳統因素。農民互助精神在鄉村人與人關系的疏遠與理性中淡化。
農民的功利化使得傳統農民互助精神走向瓦解。由于各種理性計算因子滲透到農民的現實生活,促使其行為充滿變數,而無法對農民互助的瓦解進行有效預期。在當下農村,無論是農業生產還是日常交往都難以形成有效合作,傳統的農鄰間互惠換工、幫工、互助形式已經不復存在,鄉村人際關系變成了待價而沽的交易關系。同時,個人利益凌駕于公共利益之上,公共事務陷入了“越是集體的越少有人關注”(吳理財,2012)的自利經濟學陷阱之中。
鄉村文化“公共性”消解是鄉村農民互助精神減弱的關鍵因素。鄉村文化失去了既有的內在聚合力,利益成為彼此聯系的紐帶,金錢逐漸成為決定人際關系的重要砝碼。這種鄉村社會的異化,實際上是鄉村文化“公共性”消解的一種表征和映射。
(四)村莊共同體解體
在鄉村社會轉型之際,鄉村日益凋敝。隨著農民流入城市,鄉村常住人口縮減,出現大量“空心化”村莊,留守婦女、空巢老人成為勞動的主力軍。由于這部分勞動力文化素質偏低,且受傳統觀念影響,對運用新技術缺乏熱情,致使新技術在農村推廣較為困難,眾多農村出現撂荒現象。
鄉村作為社會共同體的色彩在人與人關系的疏遠和理性化中逐漸淡化。鄉村文化“公共性”消解使村莊很難在一個日益開放的社會中保持其穩定的吸引力,鄉村社會凝聚力在不斷消減,鄉村文化缺乏活力與影響力。
鄉村文化“公共性”再造的必要性
(一)傳承中華文化的必然選擇
伴隨著我國社會結構的變遷,鄉村文化“公共性”消解加劇。從中國五千年鄉村文明為根基來看這一歷史趨勢,“讓農村消亡的中國城市化不是歷史的必然,而是歷史的走偏。我們正在終結的不是一個被定義為落后、愚昧的農村,而是正在斬斷中華五千年文明之根”(張孝德,2011)。鄉村文化是維持鄉村秩序的基礎,鄉村文化“公共性”的消解使鄉村秩序失去了理論基礎,沒有理論做支撐的鄉村秩序是難以為繼的。
“農村的衰敗,不僅僅是資源的外流,更重要的還有既有倫理、價值體系的崩塌”(賀雪峰,2008)。如果放任鄉村文化“公共性”消解,就等于自己割斷了機體的大動脈,如此一來,就會動搖農村社會穩定之基,無異于慢性自殺。當下進行的農村文化“公共性”再造的實質,就是重新確認鄉村文化在整個鄉村社會的價值和地位。
(二)提高國家文化軟實力和整體競爭力的思想保證
【關鍵詞】縣域城鎮化;四化融合;可持續發展
統籌城鄉發展是建設中原經濟區的內在要求,積極探索不以犧牲農業和糧食、生態和環境為代價的“三化”協調發展的路子,是中原經濟區建設的核心任務。近年來,我們以新型城鎮化為引領,把縣域城鎮化(包括縣城、重點中心鎮、一般鄉鎮和新型農村社區)作為推進新型城鎮化的重點,提升規劃建設標準,加強基礎設施建設,提高公共服務水平,城鎮綜合承載力得到了明顯提升。然而,部分縣市在推進城鎮化的實踐中,出現了一些新的問題:城鎮規劃、建設、管理協調發展的水平不高,規劃科學化、建設集約化、管理現代化的步伐亟需提升;城鎮聚集能力較弱,產業承載力不強,功能完善的差距較大;城鎮輻射帶動能力微弱,縣城帶動中心鎮、中心鎮帶動一般鄉鎮、鄉鎮帶動農村的格局還沒有完全形成。加快中原經濟區建設,實現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奮斗目標,必須進一步提升城鎮化發展水平。
一、遵循城鎮規律,推動可持續發展
城鎮化有其自身發展規律,推進新型城鎮化,不僅要把速度與效益結合起來,更要遵循可持續發展原則,把新型城鎮化放到更長的歷史時期去謀劃推進。一是發揮規劃引領作用,確保規劃的科學性、權威性和嚴肅性。城鎮規劃是城鎮化建設的靈魂,決定城鎮未來發展的方向,是可持續發展能力的重要標尺。充分發揮城鎮規劃的戰略性、前瞻性和導向性作用,按照主體功能區劃要求,合理確定優先開發、重點開發、限制開發和禁止開發區域,綜合考慮和科學預測資源稟賦、環境承載、人口規模、產業發展、綜合交通等重要因素,加強城鎮發展各項規劃的統籌制定和銜接配套,為城鎮當前發展指明方向,為未來發展留足空間。嚴格規劃管理,加強規劃的執法監督,強化規劃約束,減少資源浪費,確保規劃的嚴肅性。二是節約集約利用土地。河南人多地少,工業用地、城鎮用地與農業用地的沖突較大,土地供應不足是制約我省經濟社會發展的瓶頸。創新土地集約利用機制,以“人地掛鉤”政策為抓手,以強化集約節約為途徑,有效破解新型城鎮化發展的用地矛盾;堅持集約、集中、集聚發展,注重節約土地資源,降低物耗水平,切實加強土地用途管制,積極推進城鎮和產業集群同步發展,進一步提高單位土地面積產出率,不斷提高土地使用效率,避免粗放式發展。三是加強生態建設和環境保護。推進新型城鎮化,不僅要實現物質財富的增加,還要實現人居環境的改善;不僅要有金山銀山,還要有綠水青山。順應低碳經濟和低碳城市發展趨勢,把城鎮建設與生態建設有機結合起來,加強節能、節水、節材等工作,加大城鎮污染源的達標控制和綜合治理力度,引導城鎮居民樹立科學、文明、健康的生產生活方式,著力推進城鎮建設與環境保護的協調發展,努力建設資源節約型和環境友好型城鎮,實現城鎮發展方式從高能耗、高污染、高排放向低碳、綠色、環保轉變。
二、構建縣域城鎮集群,促進城鄉協調發展
縣城作為城鎮化的重要支點,是縣域經濟的中心、農村勞動力轉移的主戰場;城郊鎮、重點中心城鎮作為統籌城鄉發展的重要節點,要示范帶動周邊小城鎮和新型農村社區發展。在這個體系中,縣城是龍頭,城郊鎮、重點中心鎮是支撐,一般鄉鎮和新型農村社區是基礎單元。首先,堅持縣城的龍頭地位不動搖。縣城具有承上啟下、帶動縣域經濟社會發展的中心作用。必須優化城鎮環境,完善城鎮功能,提高產業承載能力,把縣城建設成為匯集要素的樣板地、功能完善的示范區、產業發展的大平臺、集聚人口的主載體,更加充分、更加快速地發揮出縣城對全縣經濟社會發展的引領、帶動和輻射作用。其次,加快城郊鎮和重點中心鎮發展。按照合理布局、適度發展的原則,分類推進小城鎮發展。已經形成一定產業和人口規模、基礎條件好的中心鎮,通過加快專業園區建設,進一步提升發展質量。采取整合政策、向上爭取、財政扶持、社會融資等多種方式,切實加大對城郊鎮和中心城鎮建設的投入和扶持力度,加快擴大城鎮規模和人口容量,推動農民就地城鎮化,充分發揮其銜接城鄉、帶動周邊的重要作用。具有資源和產業基礎條件的特色鎮,通過發展特色明顯的礦產資源、農產品加工和文化旅游服務業,逐步做大城鎮規模。其他小城鎮,重點強化區域服務功能,為周邊農村提供生產生活服務。第三,穩步推進新型農村社區建設。把新型農村社區建設作為推進城鄉現代化的切入點、統籌城鄉發展的結合點、促進農村發展的增長點,按照“規劃先行、就業為本、量力而行、群眾自愿”的原則,穩步推進新型農村社區建設。
三、完善基礎設施,提升城鎮品位
堅持擴容與提質并重,外延擴張與內涵提升并舉,開發建設與保護傳承并行,著力在規模擴展上加快速度,在功能完善上提升檔次,在挖掘保護和合理利用自然景觀、歷史遺跡、中原文化上顯現特色,不斷增強城鎮的集聚能力、文化品位和城鎮特色,這是加快推進新型城鎮化的客觀要求。縣城方面:切實按照縣城總規劃,推進道路、市政等基礎設施,引導物資集散、教育醫療、文化娛樂等服務功能向產城融合發展區域布局。加大“城中村”改造力度,著力改善城鎮居民居住環境。不斷推進省級衛生城市、文明城市、山水園林城市乃至國家級衛生城市、文明城市、山水園林城市、中國優秀旅游城市等創建工作,以此提升城市形象,提升城鎮品位。鄉鎮方面:抓住城鄉基礎設施一體化、公共服務均等化發展機遇,在完善功能、提升品質上狠下功夫,突出整合資源、快捷交通、規范市場、養老服務、教育醫療、文化娛樂、社會管理、環境美化等內涵建設。新型農村社區方面:根據經濟發展水平,遵循群眾意愿,加快建成一批規模適度、布局合理、設施完善、產業配套、環境優美的新型農村社區,既為城鎮騰出更多建設用地指標,又為村民過上幸福生活創造宜居環境,真正使新型農村社區成為聯接城鄉、承載產業、驅動發展、服務群眾的新型城鎮形態。
四、夯實產業基礎,強化四化融合
城鎮是產業的載體和平臺,產業是城鎮的動力和源泉。城鎮建設不好,項目落地、產業發展就無從談起。而沒有產業支撐,就業支撐、人口集聚猶如無源之水、無本之木。推進新型城鎮化,必須堅持一手抓城鎮建設,一手抓產業發展,兩手抓、兩手都要硬,著力實現城鎮建設和產業發展齊頭并進、良性互動、融合發展。要完成這個目標,關鍵是要積極促進城鎮化與工業化、農業現代化、信息化協調互動,實現產城融合。一是發揮工業化的主導作用。一方面,要做大做強原材料、礦產、農林產品等傳統加工業,積極發展紡織、服裝、家居用品等勞動密集型產業,通過工業生產規模的擴大和生產能力的提高,承接更多外出務工人員返鄉就業、吸納農業勞動人口進城務工,推進人口加快向城鎮集聚的同時,為城鎮化提供強勁的經濟動力。另一方面,要推動城鎮體系與工業園區組團互動發展,既使園區成為城鎮的重要產業配套區,又要通過提速發展城鎮酒店、餐飲、娛樂、家政、物流、中介等現代服務業,進一步擴大園區工人和城鎮居民的消費空間,使城鎮成為園區的服務配套區,真正實現產業集聚區與城鎮集群空間融合、功能配套、集約發展。二是發揮農業現代化的基礎作用。推進農業現代化,加快轉變農業發展方式,大力發展農業專業合作社,培育和引進農業龍頭企業,加快土地流轉,發展集約化、專業化、生產經營,既為城鎮發展提供充足的農產品,又增加農民收入,減少農村勞動力需求,為農村人口向城鎮轉移積累財力、釋放空間。城市郊區和城郊小城鎮要積極發展蔬菜供給、園藝花卉種植、休閑和觀光農業為主的現代都市農業,培育壯大農產品加工基地、流通市場,增強城鎮集聚要素、輻射農村的能力,促進城鎮經濟發展。三是發揮信息化的支撐作用。信息化不僅能提升工業化和農業化的科技含量,以此更好作用于城鎮化。最關鍵的是,充分發揮信息化在推進城鎮化過程中的融合、推動、支撐作用,使現代信息技術充分應用于城鎮建設、管理和發展的全過程、全領域,可以大大提高城鎮發展信息化水平和居民生活的現代化水平。
五、強化政府服務,注重改善民生
改變一個地區的城鄉面貌相對容易,但改變一個地區人的生活方式很難。推進新型城鎮化,既要加強硬件支撐承載人,又要加強軟件建設服務人,要通過城鎮化的過程促進人的全面發展,促進農村人口轉移到城鎮后,生產方式、生活方式、思維方式發生根本性的變革和進步。因此,必須切實樹立以人為本的基本理念,充分尊重人民群眾的主體地位,從維護群眾利益、滿足群眾需求出發,按照人民的意愿、依靠人民的力量、建設人民滿意的城鎮,真正把進城居民變成經濟發展的主體、民主政治的主人、文化活躍的主角和社會進步的主力,使城鎮居民生活得更有尊嚴、更加幸福、更加美好。要深入推進城鄉環境綜合整治,加強市民城市生活意識和社會公德意識教育,全面提升城鎮管理服務水平,不斷提高群眾文明素質和城鎮文明程度。要堅持為民便民、利民惠民,加大社會建設力度,創新社會管理模式,切實增強廣大居民自主管理、參與管理、相互管理的能力和自覺。同時,要深化基層為民服務體系建設和城鎮數字化管理、服務系統建設,使廣大居民充分享受快捷、高效的現代城鎮化服務。要持續加大城鎮文化建設,在加快完善文化硬件設施的基礎上,更加注重挖掘中原文化,著力塑造城鎮靈魂,不斷增強精神活力,實現以文化人、以文化城。要先行先試,推進戶籍制度改革,切實進城居民的養老、醫療、教育、住房和就業權利落到實處,把維護好人民群眾的合法權益作為首要責任,推動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讓人民群眾更充分、更全面地共享新型城鎮化的發展成果。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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