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22-02-09 17:44:53
開篇:寫作不僅是一種記錄,更是一種創造,它讓我們能夠捕捉那些稍縱即逝的靈感,將它們永久地定格在紙上。下面是小編精心整理的12篇先秦文學論文,希望這些內容能成為您創作過程中的良師益友,陪伴您不斷探索和進步。
摘 要: 文學的本質特性,使其與倫理學之間“自然而然”地存在聯系。分析特定歷史時代文學作品的道德意蘊,是理解和把握當時代倫理學的重要途徑。中國先秦文學之道德意蘊,主要表現在贊美王者風范和勞動者向往的理想人生、公私分明的道德觀念和先公后私的行為準則、鞭笞統治者制造不和諧倫理的不良品行、憧憬婚姻的歡愉美感和重視男女有別的操行倫理等。它們具有昭示中華民族道德文明發展史之源頭、奠基中國倫理思想史之邏輯起點、開啟“文以載道”之道德文化建設先河等方面的意義。
中圖分類號: B82-09;I09
文獻標志碼: A
文章編號: 10012435(2013)01004906
Moral Connotation and Ethical Significance of PreQin Literature
QIAN Guangrong (College of Politics and Law, Anhui Normal University, Wuhu Anhui 241003, China)
Key words: preQin literature; moral connotation; “writings are for conveying truth”; ethical significance
Abstract: The intrinsic property of literature is the “natural” relation with ethics. The analysis of ethical connotation in literary works in specific historic period is an important way to understand and grasp modern ethics. The ethical connotation of preQin literature is mainly expressed from the following aspects:praise of king, ideal life pursued by the working class, clear mind of public and private, conduct of public first, criticism of the ruling class's creating inharmonious ethics, pleasant beauty of expecting marriage, different virtue ethics between the male and female, and so on. They are of great significance in revealing the source of Chinese civilization development history, basing the logical starting point of Chinese ethics thought history, and initiating the moral construction of “writings are for conveying truth.”
日本文藝理論家浜田正秀指出:“所謂文學,就是依靠‘語言’和‘文字’,借助‘想象力’來‘表現’人體驗過的‘思想’和‘感情’的‘藝術作品’。”[1]9他所說的“人體驗過的‘思想’和‘感情’”,以道德價值生成與傳播的“文以載道”范式而論,所指主要就是滲透在文學作品中的道德意蘊,包括善惡觀念、評價標準、行為傾向即態度與情感。文學的這種本質特性使其與倫理學具有“自然而然”的聯系。基于這種認識,本文對先秦文學①
蘊含的道德價值觀念及其倫理學意義發表幾點看法。
一、先秦文學之道德意蘊分類概覽
先秦時期,許多文學作品的體裁和樣式已見雛形,詩歌和散文如《詩經》《楚辭》《韓非子》等甚至已開始走向成熟。走向成熟的一個標志,便是其內含的道德價值。
其一,贊美高大、純潔、完美的理想人格。《韓非子·五蠹》對堯和禹嚴于律己、身先士卒的王者風范,作了如是描述:
堯之王天下也,茅茨不剪,采椽不斫,糲粢之食,藜藿之羹;冬日麑裘,夏日葛衣;雖監門之服養,不虧于此矣。禹之王天下也,身執耒臿以為民先,股無胈,脛不生毛,雖臣虜之勞不苦于此也。[2]1183(堯王天下時,住的是不經修剪、不架椽梁的茅草屋;吃的是粗糙簡陋的食物,連喝的湯也是用灰菜和豆葉做的;冬季披著小鹿皮,夏天穿茅莖編的草衣,即使是一般官家的生活也不會比這等狀況差啊。禹王天下時,翻土挖地身先士卒,大腿上的汗毛都磨盡了,小腿上根本就長不了毛,即使是臣下也沒有這樣的吃苦啊。)
用此等夸張的表現手法描述王者的理想風范和倫理情懷,是先秦文學的一大特色。后來收入《淮南子》的神話傳說“女媧補天”,雖不同于的《韓非子·五蠹》贊美的嚴于律己、身先士卒的理想人格,但其歌頌的博大倫理情懷,顯然也不失一種王者風范。今天讀起來仍然散發著古樸的倫理芬芳!在先秦文學作品中,還有許多贊美士大夫高尚人格的道德故事,如《尚書·康誥》記述的周公姬旦訓誡其弟康叔要“順天治民”和“體恤民怨”、《戰國策》紀錄的“鄒忌諷齊王納諫”等。
其二,表達普通勞動者的倫理祈求和道德態度。這類道德意蘊與贊美王者風范是直接相關的,雖記述和描寫的篇章不多又多采用“非歷史”的神話或傳奇的手法,但對其道德文明史的價值有兩點值得關注:一是“王道”之下普通人欣賞倫理和諧之田園生活的豁達情趣,即如后來《帝王世紀》之《擊壤歌》(晉皇甫謐編撰)所描繪的那種風景畫:“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鑿井而飲,耕田而食。帝力于我何有哉!”[3]8太陽升起就起來勞動,太陽下山就休息;鑿井可以取水飲用,耕田勞作獲取食物;上天的力量大小與我有什么關系呢,二是普通勞動者之間的合作期許和杰出個體的英雄氣概。這方面的理想人格,可以從《山海經》的相關篇章窺得一二。
西次三經之首,曰崇吾之山……有鳥焉,其狀如鳧,而一翼一目,相得乃飛,名曰蠻蠻,見則天下大水。(《崇吾山》)
夸父與日逐走,入日;渴,欲得飲,飲于河、渭;河、渭不足,北飲大澤。未至,道渴而死。棄其杖,化為鄧林。(《夸父逐日》)
炎帝之少女名曰女娃。女娃游于東海,溺而不返,故為精衛,常銜西山之木石,以堙于東海。(《精衛填海》)
這些文字,其實不是在寫人,而是在寫“神”和“怪”,它們所舒張的神性和神力,不過是為了表達原始先人力圖超越自身的局限和征服自然的理想而已。
其三,描述公私分明、先公后私的道德觀念和行為準則,鞭笞統治者制造不和諧倫理關系的不良品行。《韓非子·五蠹》最早用散文的形象語言比喻了“公”與“私”的含義及其不可相容的價值對立:“古者倉頡作書也,自環者謂之私;背私謂之公。”所謂“自環”,用今日之語表達亦即“以我為中心”。那時的“公”,既不是國家意義上的公,也不是“三人為眾”即個人聯合體意義上的公,而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的“公”,實則是專制帝王的一家之私。 那時的“自環之私”,也不同于損人利己的利己主義之私,而是如同楊朱說的“損一毫利天下,不與也”的私,因為“人人不損一毫(于他人),人人不利天下,天下治也”[4]217。簡言之,也就是“利己不損人”之“私”。
《詩經》在方面有許多傳神的描寫,表達了普通勞動者的道德心理。如《小雅·正月》:
謂天蓋高,不敢不局,謂地蓋厚,不敢不蹐;維號斯言,有倫有脊。哀今之人,胡為虺蜴![5]八九
(說起來天是很高的,但我們走在下面不得不彎腰,說起來地是很厚的,但我們走在上面不得不提心吊膽,我們產生這樣的感受是很有道理的,如今的我們真的很可憐啊,象被毒蛇咬著一樣!)
再如《魏風·伐檀》:
坎坎伐檀兮,寘之河之干兮,河水清且漣猗。不稼不穡,胡取禾三百廛兮?不狩不獵,胡瞻爾庭有縣貆兮?彼君子兮,不素餐兮!坎坎伐輻兮,寘之河之側兮,河水清且直猗。不稼不穡,胡取禾三百億兮?不狩不獵,胡瞻爾庭有縣特兮?彼君子兮,不素食兮!……[5]四四
(砍伐檀樹聲坎坎啊,棵棵放倒堆河邊啊,河水清清微波轉喲。不播種來不收割,為何三百捆禾往家搬啊?不冬狩來不夜獵,為何見你庭院豬獾懸啊?那些老爺君子啊,不該吃閑飯啊!砍下檀樹做車輻啊,放在河邊堆一處啊,河水清清直流注喲。不播種來不收割,為何三百捆禾要獨取啊?不冬狩來不夜獵,為何見你庭院獸懸柱啊?那些老爺君子啊,不該白吃飽腹啊!……)
屈原在《離騷》中用比興的手法,十分生動形象地鞭笞了統治者集團內部不和諧、相互傾軋的政治關系,表達了一位正直的“智者” 向往和追求政治倫理和諧及恪守人格的心態:
余既滋蘭之九畹兮,又樹蕙之百畝。畦留夷與揭車兮,雜杜衡與芳芷。冀枝葉之峻茂兮,愿竢時乎吾將刈。雖萎絕其亦何傷兮,哀眾芳之蕪穢。[6]6
(我栽培了許多春蘭,又栽植了大片蕙蘭。還分垅種植了揭車,并套種了杜衡和芳芷。希望它們都能枝葉茂盛,等待我收獲的那一天。它們枯死又何妨呢,讓我痛心的是它們已經質變。)
階級社會出現以后,公與私之間的利益關系是整個道德的基礎,關于公私的思想觀念和行為準則是一切道德體系的核心。由此觀之,先秦文學之道德意蘊的公私觀,應給予特別的關注。
其四,憧憬婚姻的美感和重視男女有別的操行倫理,批評統治者及其紈绔子弟無視婚姻和性別倫理的不道德行經。如《詩經·周南·關雎》: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
琴瑟友之。參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鐘鼓樂之。[5]一
這首詩生動地描寫了愛慕美貌女子和憧憬美好婚姻的“君子”之復雜心態。
再如《詩經·召南·野有死麕》:
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懷春,吉士誘之。林有樸樕,野有死鹿;白茅純束,有女如玉。舒而脫脫兮,無感我帨兮,無使尨也吠。[5]九
(一個美貌少女在郊外遇到美男子獵人,為他所引誘,愛上了他,但羞于男女有別的倫理的道德意識、擔心驚動鄉鄰而婉言拒絕。)
正因如此,庶宅少女對紈绔子弟不循婚姻倫理之舉多有設防,如《 詩經· 豳風·七月》中就有這樣的描寫: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春日載陽,有鳴倉庚。女執懿筐,遵彼微行,爰求柔桑。春日遲遲,采蘩祁祁。女心傷悲,殆及公子同歸。[5]六十
(夏歷七月,大火恒星向下行,九月把裁制寒衣的工作交給婦女去做。夏歷三月開始暖和,黃鶯鳴叫。年輕姑娘手持深筐,沿著那小路,在這兒尋找嫩桑葉。春天的晝長日落晚,采摘眾多白蒿。女子內心悲傷,恐怕遇到國君之子,被公子脅迫同歸。)
與此相關,《詩經》的《汝墳》《卷耳》《江有汜》等篇章,還用細膩辛辣的筆觸描寫了妻子與勞役他鄉的丈夫兩廂思念、傾訴衷腸的悲情,描寫了苛政致使庶人夫妻分居的凄苦人生。
上述先秦文學之道德意蘊,歸根到底上都是先秦社會生產方式和生活方式的反映。它形成于“民神雜糅,不可方物”[7]515的原始社會末期,經歷由流動式的游獵和游牧轉而為定居式的農耕的社會發展和演變過程而得以發展和豐富。其間,由于生產力十分低下,人們必然會特別尊重克勤克儉、率先士卒之強者或英雄的農耕品格,而這樣的人一般都可以為王或已經為王,致使希冀在王者的統領之下獲得安居樂耕的田園倫理和道德生活,同時成為人們基本的倫理追求。又由于西周確立井田制的公私分立和貴賤有別的社會基本制度,并規定“雨我公田,遂及我私(田)”[5]一0七的耕作次序,必然會生發公私分明、先公后私的道德觀念和行為準則,同時也就必然會產生階級對立和對抗及與此相關的倫理道德問題,并反映在文學作品之中。
二、先秦文學之道德意蘊的歷史嬗變
經過先秦社會“禮崩樂壞”的激烈動蕩和“百家爭鳴”的文化洗禮,先秦文學之道德意蘊發生了歷史性的嬗變,原先文史哲融為一體的文本和思想發生解體,出現了相對獨立的文史哲文本及思想體系,先秦文學之道德意蘊“為哲學倫理學提供最初的動因”[8]28的質料。其“載道”的文學樣式也逐漸為直接言說道德的哲學倫理學的文本所替代,如《論語》《孟子》《荀子》等。然而,這種替代過程在初始階段并不是那么徹底,今人仍然可從這些文本中看到先秦文學之道德意蘊的歷史標記。如“《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9]11 、“《關雎》,樂而不,哀而不傷”[9]30等,表達了孔子對《詩經》相關篇章之純正品質的懷思和敬仰之情。
這一歷史文化現象,展示了先秦文學之道德意蘊固有的價值本性和永恒性元素,也開啟了先秦之后中國傳統哲學倫理學區別于西方的敘述方式。中國傳統哲學倫理學,多為直白式宣示“知其然”的道德主張教條,如“己所不欲,勿施于人”[9]166、“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9]65、“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惡”[9]129等,缺乏“知其所以然”的形上抽象和思辨精神。
[注:雖然,兩漢尤其是宋以后的倫理學說多注意追求形而上的抽象,具有某些思辨特色,但從諸如“飲食者,天理也,要求美味,人欲也”等命題來看,其所關注的對象實則還是多為形下層面的經驗范疇,所謂“天理”、“天性”、“天命”不過是“地理”、“人性”、“人命”的代名詞而已。真正的抽象特別是科學的抽象,旨在揭示事物內在的本質聯系,而不是變換名詞概念。]西方的哲學倫理學,從古希臘開始就關注倫理道德的本質和必然性問題。亞里士多德在《工具論》中指出:“必然性有兩種:一種出于事物的自然或自然的傾向;一種是與事物自然傾向相反的強制力量。因而,一塊石頭向上或向下運動都是出于必然,但不是出于同一種必然。”后一種“必然”,緣于人“為了某一目的” 或“為了某種目的”的擇善動機。[10]328這種注重運用形而上學方法分析和揭示事物本質聯系的研究范式,后來成為西方哲學倫理學研究遵循的學術原則。
先秦文學之道德意蘊對儒學所發生的影響特別值得一提,這就是:促成先秦儒家對“以德治國”的理性自覺,而這種自覺精神形成的“最初動因”,就是先秦文學內含的道德“實踐理性”。今人可以從屈原的《離騷》理解和把握其邏輯線索:
紛吾既有此內美兮,又重之以修能……老冉冉其將至兮,恐修名之不立……謇吾法夫前修兮,非世俗之所服……寧溘死一流亡兮,余不忍為此態也!……伏清白以死直兮,固前圣之所厚……
(天賦予我很多良好的素質,我要不斷加強自己的修養……只覺得老年漸漸來臨,擔心美好的名聲不能確立……我要向古代圣王學習啊,這不是世間俗人能夠做到的……寧可馬上死去魂魄離散,我也決不取媚俗之態……保持清白節于直道,這本為古代圣賢所稱贊的……)[6]613
先秦文學所承載的道德意蘊多是以宣示“做人”的理性原則為立足點和出發點的,它的主旨在“做”而不是在“說”。這表明,先秦文學之道德意蘊在中華民族道德文明發展史的源頭上便展現了道德的價值本性。
先秦文學之道德意蘊的歷史嬗變,大體上有兩個方向。一個方向是“上升”為社會意識形態,并與政治法(刑)制聯姻,成為封建國家上層建筑的重要組成部分。這就是孔孟儒學倫理文化推崇的以“仁”為核心的道德體系。在這種嬗變過程中,堯禹之嚴于律己、身先士卒的王者風范逐漸轉化為統治者的道德理想和人格要求,轉化為“為政以德”和實施“仁政”的道德力量。孔子說:“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共之。”[9]11這種歷史演變,是合乎中國社會發展和進步規律的。經過秦末社會的再次震蕩,“大一統”的封建專制國家最終確立,國家管理和社會治理客觀上需要統治者集團“為政以德”,以得民心而得天下,同時也需要將道德政治化、法(刑)制化和教條化,以便對庶民實行教化而固民心和平天下。
另一個方向,是道德意蘊的其它成分如普通勞動者樸實的倫理精神、憧憬婚姻的美感等,沒有被列入以孔孟儒學為代表的哲學倫理學的“正冊”,漸漸地以小說、戲劇、評書、民間故事等文學樣式承載、“下移”和散落到庶民社會中,嬗變成為另一種非文本記述卻也源遠流長的中國傳統道德文化。致使人們只能在諸如《太陽山》《牛郎織女》《螺螄精》《畫中人》等民間故事和神話傳說的“口頭文學”中,才能回溯和聯想它們在先秦文學中的原先風貌。
先秦文學之道德意蘊的歷史嬗變,強化了作為社會意識形態的道德成分,淡化了多帶有“人民性”的成分,“犧牲”了先秦文學中一些庶人喜聞樂見的道德元素,卻為封建社會某些非主流道德文化如道學和佛學的孕育和發展提供了歷史機緣,使之贏得“附儒”的文化地位和在庶民社會中廣為傳播的土壤。
先秦文學之道德意蘊的歷史嬗變,合乎道德發展的辯證法。道德在社會變革的特定歷史階段總是要以“犧牲”一些的傳統成分來贏得自己的進步,因而在進步與“倒退”之間上演“自相矛盾”的歷史劇,譜就“自然歷史過程”的軌跡。因此,不可僅憑道德文本記述史來理解和把握一國一民族的道德發展進步史。
三、先秦文學之道德意蘊的倫理學意義
文學與倫理學是真正以人為本的 “人學”,兩者之間的相關性尤為突出。先秦文學之道德意蘊對于倫理學的意義,可從如下幾個向度展開。
首先,昭示了中華民族道德文明發展史的源頭。中華民族道德文明發展史源遠流長。然而,對“源”究竟有多“遠”、“流”究竟有多“長”多缺乏具體的說明,使得人們對中華民族優良的道德傳統缺乏根的意識和真實的歷史感。不能不說這是一種長期存在的缺憾。它的存在,與我們沒有對其源頭給予應有的關注、或者雖有所關注卻不能取得一致的看法是很有關系的,而之所以如此,又與倫理學研究長期不能走出“道德哲學”的思維窠臼、忽視先秦文學內涵的倫理精神和道德價值有關。從邏輯推理來看,“人”在勞動中創造人與創造人必須的倫理與道德本應是同一種過程。不難想見,在遠古的漁獵“勞動”中,經驗每天都在提醒“人”們彼此之間需要一種“心心相印”“同心同德”的配合,以獲得行動一致的 “思想關系”即倫理和諧,哪怕這種關系極為簡單粗獷,也是必須的。于是,在某時或某些情況下,會有“人”伴隨肢體動作脫口發出諸如“吆”、“呵”之類的呼喊或呼喚。這是一種具有后來被稱為“道德意識”的偉大創舉,它的“啟蒙意義”在于:向肢體方向發展便有了后來的舞蹈,向聲音方向發展便有了后來的音樂(故爾后人說“樂者,通倫理者也”[5]二0五),而向文字的方向發展便有了后來的詩歌。這種演化的成果,使得舞蹈、音樂、詩歌成為人類維護和建構倫理和諧的最早的道德意識形式。
關于民族優良傳統道德的教育,旨在培育受教育者的歷史意識和民族精神,而要如此,從源頭上“娓娓道來”是必要的。從這個角度看,讓先秦文學之道德意蘊走進基礎階段的道德教育課堂,不可不為一個值得重視的話題。
其次,奠定了中國倫理思想史之邏輯起點。學科的邏輯起點,從根本上影響學科科學體系的結構及實際功能。邏輯起點,既是邏輯問題也是歷史問題,正確把握邏輯起點問題需要把邏輯與歷史統一起來。
恩格斯指出:“歷史從哪里開始,思想進程也應當從哪里開始,而思想進程的進一步發展不過是歷史過程在抽象的、理論上前后一貫的形式上的反映;這種反映是經過修正的,然而是按照現實的歷史過程本身的規律修正的,這時,每一個要素可以在它完全成熟而具有典型性的發展點上加以考察。”[11]603倫理學以道德為對象,以研究道德的發生與發展的規律為己任,應當確立“道德從哪里開始,倫理思想也就應當從哪里開始”的邏輯觀。因此,中國倫理思想史的研究與建構,應當從先秦文學的道德意蘊起步。如闡述“仁學”倫理思想可以考慮從“女媧補天”起步,闡述德政倫理思想可以從堯禹的王者風范起步,等等。中國倫理思想史的文本多沒有關涉先秦文學之道德意蘊,而是從儒學文本起步的。不能不說是一種缺憾。在這個問題上,西方倫理思想史的建構范式是值得我們借鑒的,它多是從著名的《荷馬史詩》起步的。如果中國倫理思想史的邏輯起點是放在先秦文學的道德意蘊上,如嚴于律己和身先士卒的王者風范、公私分明和先公后私、尊重倫理和諧和性別倫理等,而不是一開始就大談“推己及人”和“為政以德”之類的抽象理念和道德教條,那將會是一種何等貼近社會生活因而成為民眾喜聞樂見的樣式呢?
再次,開啟了“文以載道”之道德文化建設先河。在中華民族道德文明發展史上,文學以“文以載道”
[注:“文以載道”是宋代周敦頤在《通書·文辭》中正式提出來的。在此之前,韓愈已提出“文以明道”和“文以貫道”的主張,廣涉文學與道德的關系。然而,由于周敦頤的思想體系和傾向比較復雜,其“道”也并非如同韓愈那樣專指封建社會的主流倫理文化——儒學道德體系,所以學界凡涉論文學與道德的關系多采用周敦頤的“文以載道”語型而采信韓愈的“文以明道”語義。]的文明樣式傳播著社會主流道德價值,因其為人民大眾所喜聞樂見的“口頭文學”(尤其是戲劇和民俗文學),而實際上一直充當著道德教科書。這大體有兩種情況:一種是被統治階級認可或默許乃至推崇、因而堂而皇之地活躍在民間的“文以載道”;另一種是被統治階級列為“禁書”和“禁戲”,只在民間悄悄傳播。前一種“文以載道”是封建統治者實行道德教化的主渠道,其盛勢始于明末,此后連綿不絕,真正達到了家喻戶曉、人人皆知的程度,連平生“沒有看戲的意思和機會”的文學巨匠魯迅,在偶然涉足京城戲場時,也為那種“連插足也難”的盛況感到驚訝。
文學以其大眾化的文化形式和“人民性”的道德內涵,而成為傳播道德文化的最豐厚的土壤和最重要的途徑。就中華民族的道德文化傳播和建設而言,在一定意義上可以說,沒有文學的“文以載道”,就沒有中華民族源遠流長的道德傳統。有學者認為:“所謂的‘文學’,如散文、詩歌、辭賦等文學體裁,只是一種形式,是一個空空的口袋’,形式必須要有內容,空空的‘口袋’本身沒有意義,必須裝進東西才有價值。”[12]3此言甚佳卻又有失偏頗。形式與內容是不可分割的,不同事物在這種關系上僅是內容的多少與優劣的差別,所謂“空空的‘口袋’”的文學作品并不存在。
[注:如時下的一些“賀歲片”,其“口袋”看似空空如也,其實不然,正是其表達的形式主義、唯美主義之“道”,才令一些趣味相投者趨之若鶩,讓其占據了相當份額的文化市場。]理解和把握“文以載道”,重要的不是看其“文”,而是要看其所“載”之“道”。縱觀中國文學史,諸如《孔雀東南飛》《西游記》《水滸傳》《三國演義》《紅樓夢》《聊齋志異》《儒林外史》等之所以成為傳世佳作,皆與其所“載”之“道”的喻世意義有關。
如果說,先秦文學及整個封建社會的“文以載道”多是直覺、直觀地告訴接受者們“‘道’是什么”,具有臉譜化的特征,那么現代社會的“文以載道”則不然。它承載的“道”多為“‘道’是什么、也不是什么”的內涵,反映的是生活世界中是與非、美與丑、善與惡難以分辨的“道德悖論”問題,多帶有“顛覆”卻又張揚傳統道德文化之歷史價值的“自相矛盾”的性征,因而特別具有“大眾化”的藝術震撼力。我們大體上可以從《深海長眠》
[注:奧斯卡最佳外語片《深海長眠》:雷蒙因事故高位截癱,在床上躺了26年后向政府申請安樂死,政府以違背(傳統)道德和(現行)法律為由拒絕,此事在社會上引起很大爭議。最后,雷蒙在妻子協助之下,駕船沉入他深愛的大海。]《求求你表揚我》
[注:老實巴交的“農民工”楊勝利在雷雨交加的深夜從歹徒手中救下女大學生。他為了實現老模范、病入膏肓的父親彌留之際的“唯一心愿”——希望兒子獲得一次表揚,便要求報社表揚他的見義勇為行為。然而,記者鑒于“查無證據”和顧及女大學生的名譽,不予理睬,于是陷入“為了榮譽”和“顧及名譽”的“自相矛盾”的兩難選擇之中,最后“不得不”選擇了辭職。]《天下無賊》等這類“家族相似”的影視作品中,體味到這種源于又高于生活的藝術邏輯。當然,也可以從2012年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莫言的“獲獎理由”中
[注:諾貝爾委員會頒獎詞:莫言“將魔幻現實主義與民間故事、歷史與當代社會融合在一起”。(中國經濟網,2012-10-11)],窺得一斑。現代社會“文以載道”的變化表明,其所“載”之“道”的價值正如格羅布曼(Grobman)指出的那樣:“文學形成的價值在于問題,而不是答案。”[13]1
從以上的歷史考察和學理分析,大體上可以看出先秦文學與中華民族傳統道德之發端的邏輯關聯及其倫理學意義。這些議論,嚴格說來還只是基于一種“歷史感做基礎”發現和提出的問題。如果這個問題不是偽問題的話,那抑或就正是本文的價值所在。若可作如是觀,關于先秦文學之道德意蘊及其倫理學意義的
探討,就沒有理由打住。在邏輯與歷史相統一的平臺上審視文學與倫理學的內在關系,進而觀照當代人類尤其是當代中國社會的“文以載道”現象、反思道德文化建設及倫理學研究等現實問題,當是一個有待開發和拓展的重大學術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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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詞] 遒;文氣;意;興會標舉
中國古典文藝理論中有一個很重要的美學概念――“遒”,這一概念作為文藝品評常用的獨立術語進入人們的視野,是在魏晉六朝時期,“遒”在這樣一個文學創作和文學理論進入崇文、重情、求美、尚氣的文學自覺時期被頻繁運用,其美學內涵的形成與轉變,與這一時期我國文學由“言志”向“主情”的轉變有著密切的關系。
一、以“氣”論文與“遒”的美學內涵的形成
曹丕在《典論?論文》中第一次明確提出“文氣”概念,強調作家的個性才能,促成并標志著我國詩學史由“詩言志”向“詩緣情”的轉變。“遒”作為一個美學概念進入文學領域,最早也是從曹家以“氣”論文開端引序的,其美學內涵正是指向文氣的“聚而不散”,及其運行流轉張弛有度、不逸不蔓的風貌。
魏文首次將建安文學作品中那種表現為昂揚向上的精神及情感力度的“氣”作為文藝審美的一個概念,并以此用來品評文學作品。在評價劉楨的文學創作時,曹氏說 “應和而不壯,劉楨壯而不密”, 并在《與吳質書》中首次將“遒”作為“文氣”批評的一個美學標準:“公干有逸氣,但未遒耳”。顯然,作為作品中所表現的精神氣質,“壯”與“逸”相對,“密”與“遒”相對,似乎“壯”始能“逸”,“密”始能“遒”,“遒密”是比“壯逸”更高的的一個美學層次。因而,“遒”作為一個文氣批評的美學標準,其首先有情感氣勢蘊蓄上的“氣聚而不散”(“密”、“固”)的內涵。同時,曹氏以“騁驥于千里”來比喻文學創作,提出“引氣”之說,從“氣”的運行流轉的法度方面將“遒”作為一種美學風貌的評判標準,顯然,這里,“遒”的美學內涵顯然不僅是情感氣勢的蘊蓄而達到的“氣聚而不散”,而是與“逸”相對,更趨向于指“氣”的運行流轉的“流暢”而言。那么這種文氣運行流轉所達到的流暢是一種怎樣的狀態呢?曹氏以“騁驥于千里”來比喻文學創作,肯定了為文當有良馬駿足快馬馳騁的精神意度,即“有逸氣”,強調文章行文要使感情表達暢快無阻。而“遒”在先秦文學作品“忽忽歲月遒”等篇中本有“急行”之意,“歲月”的“逝往若流”與“氣”的循環、流動的特點都是一種有規律的“急行”的狀態,曹氏將“遒”作為“氣”的運行流轉的法度方面的一種美學風貌,其內涵之一正是這種有規律的“急行”所形成的不放逸、不流亂的收放自如的流暢的節奏和趨勢。
南齊劉勰《文心雕龍》繼承和發展了魏文的“文氣”說,在理論上作了更為全面的綜合闡述,他的文氣論集中在《養氣》、《神思》、《體性》、《風骨》諸篇,著眼于闡述作家的天賦才能和精神氣質在完成寫作過程(構思、行文)的作用及體現于作品的風格特征,《風骨》篇說:“結言端直,則文骨成焉;意氣駿爽,則文風清焉”,這里,“風”大致相當于曹丕的文氣,是“意氣”在作品中的外化,指作家個性、才能體現在文章中的精神氣質;“骨”則側重于指通過作品結構、修辭等形式上的特點所表現出來的“氣”,故所謂“風骨”實際上是側重面有所不同的一個東西。其在《文心雕龍?風骨》篇評論道:“相如賦仙,號為凌云,蔚為詞宗,乃其風力遒也。”將“駿爽”之“意氣”與“遒”之“風力”緊密相連,明確地指出“遒”所包蘊的美學內涵的具體指向――“鳳力”,其美學內涵不僅指向作家的情感個性在作品中所體現的精神氣質蘊蓄的“聚而不散”以及流轉的“流而不亂”等,更包括作品文辭結構所形成的外在形式特征,并擴展到作家在構思行文中形成這種精神氣質的“意氣”方面的“駿爽”。
二、“自然真情”與“遒”之美學內涵的轉變
“遒”在六朝的文論中被更為頻繁地使用,而六朝文學論文不主文氣,偏重“自然”與“真情”的發現,也促使了“遒”的美學指向由文學作品之“氣”轉化為文學創作過程之“意”。
東晉以后,隨著模山范水的創作風尚的興起,將山水視為獨立的審美對象,并重視這種“自然”山水與個性“真情”的結合,文藝理論展開了對“自然”與“深情”的討論,也影響到“遒”的美學內涵的轉變與發展。
沈約《宋書,謝靈運傳論》中談到:“自建武暨于義熙,歷載將百,雖比響聯辭,波屬云委,莫不寄言上德,意玄珠,遒麗之辭,無聞焉爾。仲文始革孫許之風,叔源大變太元之氣。爰逮宋氏,顏謝騰聲,靈運之興會標舉,延年之體裁明密,并方軌前秀,垂范后昆。”認為玄言詩不符合“遒麗”的典范,同時認為謝靈運的“興會標舉”、顏延年之“體裁明密”是建安風力的繼承,足以垂范后世。鐘嶸《詩品》也認為永嘉以及江表的玄言詩“理過其辭,淡乎寡味”、“建安風力盡矣”,同時認為“陳思為建安之杰,公干、仲宣為輔”、“謝客為元嘉之雄,顏延年為輔”,都是“五言之冠冕”。我們發現二者皆認可顏延年、謝靈運在五言詩上的成就,并認為他們是建安風力的繼承者。侃《文選評點》卷五評述道:“遒則意健,麗則文密。文辭至此,乃無憾矣。興會標舉,遒之屬也。體裁明密,麗之方也。顏終遜于謝,以未遒耳。”由此觀之,“遒”的美學標準是“意健”、“興會標舉”。
試觀《世說新語?賞譽》:“ 王恭始與王建武甚有情,后遇袁悅之閑,遂致疑隙。然每至興會,故有相思時”,我們發現“興會”是一種偶有所感而產生的意趣,而顏之推《顏氏家訓?文章》“標舉興會,發引性靈”,則明確指出這種“意趣”正是引發我們“性靈”的創作靈感、情趣。將“遒”作為“興會標舉”的美學標準,無疑是強調這種文學創作的“意趣”,即作品中體現的作家的個性情感在文學創作過程中的狀態。
顏、謝詩歌都重文采、尚巧似,那么,“顏終遜于謝”具體是哪些原因導致的呢?二者詩歌對比則顏重規矩,謝重個性;顏多錯彩鏤金的應制之詩,謝多暢情山水的個性之作;顏詩較少寄托個人情感,謝詩則以山水之勝抒發個人性靈。通過對比不難發現,“遒”之美學內涵和指向在這一時期,更為偏向于指作品中情景交融、理融情暢的狀態,更重視作家的個性情感在文學創作過程中的暢達。
鐘嶸《詩品》在評價謝眺的文學創作時,也談到“一章之中,自有玉石,然奇章秀句,往往警遒,足使叔源失步,明遠變色。善自發詩端,而末篇多躓,此意銳而才弱也”,認為謝眺“意銳而才弱”形成了其“奇章秀句,往往警遒”的文學作品特色,也明確將“遒”與“意”相關聯。而在評價晉吏部郎袁宏時談到:“彥伯《詠史》,雖文體未遒,而鮮明緊健,去凡俗遠矣。”觀《世說新語》可知袁宏文辭典雅、才思敏捷,可見,袁宏敏捷的“才思”促使他的文章“鮮明緊健”接近于“遒”。
在書法藝術領域,時人評價王右軍《蘭亭集序》“遒媚勁健,絕代更無”,(何延之《蘭亭記》與《太平廣記》都收錄此語),而自王羲之始,中國書法藝術、書法觀念發生了一種根本性的轉折,那種外向性、模擬性、象形性、寫實性的審美傾向開始退場,而一種偏于內向、重視“意巧”、強調暢神、講究表意的審美趣尚開始形成,書法真正成為一種旨在“任情恣性”的審美方式,一種以“流美”、“意巧”為主的獨立藝術樣態。王羲之《蘭亭集序》的“遒媚勁健”,正是這種“流美”、“意巧”的典范。
綜上,“遒”的美學內涵的形成、轉變與發展貫穿著我國文學史上“言志”到“緣情”到轉變的整個文學自覺時期,其最深層的美學指向文學創作過程中與文學作品中“情”的控制的恰當、抒發的流暢。然而,唐以來由于中國文學由晉以來的“恣情任性”重新回到對現實功業理想的吟唱,文學理論也趨于重視風骨氣調,提倡魏晉昂揚向上的精神及情感力度,“遒”的美學內涵由論“氣”、講“意”的美學指向偏離為重“力”的傾向,頻繁與“勁”、“健”等有“強勁”之意的詞聯合使用,最終使其本有的美學內涵被遮蔽、誤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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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文學作為漢語言文學專業的基礎學科,是中文系學生的必修課,其他專業的學生在學學語文時,也會有所涉獵。目前,有很多大學生認為古代文學是一門陳舊的學科,是跟不上時代潮流的“無用”之學,如果教學方法得當,采用一些新的教學模式,古代文學課程將成為一門“茍日新,日日新,又日新”的與時俱進學科。
關鍵詞:
古代文學;教學方法;新模式
中國古代文學是中華文明的重要組成部分,它歷史悠久,其課程內容豐富而又博大精深。有體現民族精神的上古神話、有字字珠璣的詩詞歌賦、有引人入勝的四大名著、有代代相傳的愛國精神,可以說,古代文學是一門包羅萬象、意蘊深厚的學科。因此,古代文學教學在培養學生綜合素質中的優勢非常明顯,其地位也不可替代。通過與學生的交流,發現一部分學生在沒有接觸古代文學時內心非常抵觸和排斥,排斥的原因大致有以下幾點:(1)高中語文的后遺癥,為應付高考,很多同學不得不背誦大量的名篇名句,這使學生喪失對語文的學習興趣,因此,在學習一些古詩文的時候,他們沒有多大的興趣,更多的是對來自背誦的恐懼;(2)古文基礎差,很多高校配備繁體字版的作品選,學生看不懂或是看著吃力;(3)有的學生認為,古代文學除了“之乎者也”沒有別的內容,都是陳舊觀點,是對未來就業沒有幫助的無用之學。因此,當下的古代文學教學也應該與時俱進,采用一些新的教學模式。
一、針對漢語言文學專業學生采取的新模式
漢語言文學專業是中國大學史上最早開設的專業之一,學生主要學習漢語和中國文學方面的基礎知識,受到有關理論、發展歷史、研究現狀等方面的系統教育和業務能力訓練。其中,中國古代文學又是非常重要的基礎學科,使學生夯實這一基礎學科的關鍵在于教師的引導。因此,教師的角色定位準確非常關鍵。這就要求教師要改變傳統的教學方式,而高校在課程設置上也要更加合理,針對以上內容提出以下幾種方式進行創新。
(一)課程設置與作品選讀本的選擇
1.課程設置
一般院校的中文系選擇在大二階段同時開設古代文學和古代漢語,許多同學感覺壓力較大。如果大一時先開設古代漢語,大二時再開設古代文學,也許效果會更好一些,此時的學生有了一定的古文字基礎,在讀古代文學作品時,也沒有太大的障礙,在理解作品內涵時,效果會更好。
2.作品選讀本的選擇
目前的作品選主要有繁體版本和簡體版本兩個類型。繁體版本以袁行霈先生主編的《中國文學作品選注》為代表,很多高校都選擇這一版本,但學生卻表示很難讀懂,尤其是先秦部分,所選內容本身就很難理解,再加上繁體字使其感覺難上加難,學生往往都知難而退了。簡體版本以郁賢皓先生主編的《中國古代文學作品選》為代表,有部分院校選擇這一版本,因為是簡體版本,受到了學生們的歡迎,很多學生都是繁簡兩個版本對照進行閱讀。作品選讀本到底是選繁體還是簡體?很多教師都很矛盾,作為中文專業的學生,有一定的古文基礎是必備的,用簡體版作品選講解比較容易,針對這一問題要克服難關的關鍵是靠師生的共同努力,教師課前引導,學生課下用功,慢慢積累自己的知識儲備。
(二)教學方法
目前文學史教材的觀點闡述都比較清晰,教師無須從頭到尾地講解,需要做到以下幾方面:提示重點內容,整理出時間線和知識點,在宏觀上把握,引導學生閱讀;書本沒有的相關資料,要進行補充,擴大學生的知識面。具體的實施手段有以下幾方面:
1.分角色朗讀
分角色朗讀是中學語文教學的常用手段,這一教學手段也同樣適用于大學課堂,尤其在講解情感類作品時效果突出。如在講陳琳的《飲馬長城窟行》時,就可以使用這種方法,使學生通過閱讀進入情境,教師不需要過多地講解學生就可以感悟到其中的人物情感。通過講解不僅能使學生獲得實際的情感體驗,還可以讓學生在朗讀能力方面有所提高,為今后踏入社會增加自身優勢。
2.與時俱進
如果在課堂上只說一些課本上的知識,學生會感到十分乏味,不妨引用一下當今的流行文化。如講《尚書》中的文誥時,可以再講一下學生經常在電視上看到的“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的來歷,這樣既能激發學生的學習興趣,又可以擴展學生的知識面。在講詩詞時,也可以結合現在的流行音樂進行講解,如屈原的《山鬼》,有歌手為其譜曲,并演唱出來,旋律非常動聽。在講課的過程中,可以與學生一起欣賞、品評,很多學生因為喜歡這首歌很容易就記住了全詩的內容,不再需要背誦。再如,有些文學作品里會提到很多古代的禮儀,教師可以通過播放相關的視頻,讓學生更直觀地了解,如《詩經•豳風•東山》里提到過古代婚禮中的合巹禮,教師可以在古裝電視劇中找到相關片段和學生一同分享,這樣可以使書本上的知識以立體的方式呈現給學生。
3.巧妙提問引思考
學生是否能養成積極思考的習慣,關鍵在于教師的引導。古代文學的很多內容都值得思考,如果教師只是把自己的觀點講解出來,不僅課堂效果不好,而且會使學生聽課疲憊,甚至一無所獲。如在講大詩人李白時,教師可以引導學生去思考“為什么才華橫溢的大詩人,不去參加科舉考試?”這樣的提問既可以激發學生的興趣,又可以讓教師在授課時圍繞這一問題進行講解時把科舉的發展、李白的思想和唐代的政治經濟情況一并講出,一改以往先介紹作者生平,再分析作品的傳統思路,從而提高了學生的思考能力和興趣。
4.講授學生不知道的內容
古代文學中的許多作者和作品,學生在高中時期就接觸過,講到這些作品時學生往往表現出不耐煩。事實上,學生對作者情況的了解只是一部分,在講解這些作者時采用提問的方式,這樣可以快速了解到學生對于知識的掌握情況,在授課時講授學生所不知道的內容,并以此引起學生的注意。如在講白居易時,學生都知道他字樂天,號香山居士,又號醉吟先生,是唐代偉大的現實主義詩人,有《白氏長慶集》傳世,代表詩作有《長恨歌》《賣炭翁》《琵琶行》等。教師在講白居易時,這些內容可以通過提問的方式,和學生一起回顧知識點。然后再給學生講解白居易在當時很火,有很多粉絲,其中一個叫葛清是最瘋狂的,除了臉以外,全身都刺上了白居易的詩。在學生的心中,白居易是位憂國憂民的詩人,應該是滿面愁苦的形象,卻不知“櫻桃樊素口,楊柳小蠻腰”也出自他的筆下,更不知,他寫了很多纏綿悱惻的情詩給一位名叫湘靈的姑娘。當學生聽到這些,不僅對白居易有了全面的認識,也對授課內容產生了興趣。
5.寫作能力的培養
一口流利的普通話和一支妙筆,是中文系畢業生必須具備的兩個條件。對普通話的練習目前在各大高校都比較重視,中文系學生畢業時基本都能達到二級甲等水平,但一支妙筆卻是很多學生所欠缺的,因此,要在寫作培養方面下功夫。首先是小論文的寫作,學生一般都“眼高手低”,寫出的文章往往是“大題目,小文章”,如“論佛教與中國文學的關系”“論宋代文學與唐代文學的比較”等。這就要求教師引導學生學會寫“小題目”的文章,針對某一知識點,靠自己對經典的閱讀和思考去提出問題、解決問題,從而完成文章。不要求字數,只要求質量,去除以往拼湊字數的壞習慣。其次,在講解詩詞格律時,可以引導學生進行詩歌創作和歌詞寫作,增加他們的寫作能力和興趣。
6.正能量的傳遞
當今的很多大學生都有著相同的心理問題:以自我為中心、心理脆弱、胸襟不夠寬廣、承受能力差、面對挫折一蹶不振。因此,培養學生的積極心態,用古代作家的人生經歷去傳遞正能量非常重要。如通過屈原、陶淵明、杜甫、白居易、蘇軾等人的作品,可以從中學到憂國憂民、安貧樂道、不媚世俗、“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積極進取、樂觀向上的人生態度,可以使學生學會如何看待人生、把握人生,坦然面對挫折,培養積極心態,在失意時學會憧憬,在得意時學會謹慎。
二、針對其他專業學生采取的新模式
摘要:本論文主要是對熊光憲教授的《戰國策研究》一個書評,主要關注了熊光憲教授論述此書的主要角度。熊光憲教授從歷史的和美學的角度對《戰國策》的思想傾向與文學成就進行了深入的分析和研究。《戰國策研究》一書從不同的角度對《戰國策》進行論述,有利于我們很好的對這份寶貴的文化遺產在批判中更好的繼承和發展。
關鍵詞:《戰國策研究》;熊光憲
熊光憲教授的《戰國策研究》前身為《戰國策研究與選譯》,由“畔經離道”德縱橫家書―論《戰國策》的思想傾向;雄視百代的散文杰作―論《戰國策》的文學成就兩大部分及選譯組成,完稿于1985年,出版于1986年。后新增七篇論文,更名為《戰國策研究》于2004年出版。
我就《戰國策研究》中的“畔經離道”德縱橫家書―論《戰國策》的思想傾向;雄視百代的散文杰作―論《戰國策》的文學成就兩大部分談談我的認識與看法。
熊光憲教授考察了《戰國策》的成書背景,得出《戰國策》出自很多人之手,由劉向匯編而成。所以其反映的思想很雜,有當時的儒,墨,道,法,縱橫家等各家的思想,但其主要的思想傾向還是反映的縱橫家的思想的。
在“畔經離道”德縱橫家書―論《戰國策》的思想傾向這一部分,熊光憲教授從崇“計”―策略至上的政治思想;尚“賢”―舉賢使能的用人主張;重“利”―爭求名利的人生哲學;尊“時”―明時度勢的處事方針這四個方面來論述《戰國策》的思想傾向。
首先,熊光憲教授發問《戰國策》是一部什么書?熊光憲教授通過考據文獻,發現歷代人們對本書存在很大爭議,總說紛紜,而自劉向整理《戰國策》以來,《戰國策》似乎交上了“霉運”直到被李夢陽稱為“畔經離道”之書。作者從歷史觀的角度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認為:李氏所謂“畔經離道”無非代表了后世封建文人從正統儒家的觀點出發,對《戰國策》一書所作的貶斥罷了。我們倒是可以從所謂“畔經離道”的貶斥中,見出它的思想特征和思想價值。
熊光憲教授根據當時戰國的具體的時代背景并用唯物史觀的角度深入分析研究《戰國策》的思想傾向。當時戰國,舊的生產關系迅速瓦解,奴隸主階級日趨衰亡。地主階級作為新興勢力的代表勃然崛起。周天子名存實亡,各諸侯國日益強盛,禮崩樂壞,天下大亂,出現了秦、楚、齊、魏、韓、趙、燕七國并立,力戰爭雄的混亂局面。各國明爭暗斗。互相傾軋,都在竭心盡力地謀求“威”與“勢”。于是善機關之謀,專捭闔之術的縱橫家便應運而生。縱橫家們在政治上代表了新興地主階級的利益,但卻更多的反映出商人階級的趨利的深刻影響。他們把謀財的意識,投機的行為,贏利的手段帶到政治生活中來,形成了以策略至上為中心的思想。統治者利用他們的政治力量他們的計謀來為鞏固自己的統治效勞,另一方面,這些游客也為了“名利”靠出賣自己的智力為統治者出謀劃策,奔走游說。在這樣一個禮崩樂壞,群雄爭霸的“亂世”,在這樣一個“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的社會,《戰國策》中體現的崇“計”的政治思想,尚“賢”的用人主張,重“利”的人生哲學,尊“時”的處事方針就不難理解了。熊光憲教授站在唯物史觀的角度為《戰國策》中體現的思想傾向“正名”,認為這些特征是特定歷史階段的產物,并不是真正的離經叛道,相反這些思想在很大程度上還促進了社會的進步。我們不能僅從儒家“仁義道德”的傳統價值觀去盲目批判《戰國策》所體現的思想傾向,因為那只是一家之言,出發點不同各自代表的利益也不相同。我們應該從具體的歷史的實際出發,我認為作者說的很有道理。
熊光憲教授也不是完全認同縱橫家們的崇“計”,尚“賢”,重“利”,尊“時”
的思想傾向。如,在崇“計”的政治思想這一小節,熊光憲教授認為:縱橫家崇尚智謀策略的思想傾向無論在認識上還是在實踐上,都應該說是一種歷史的進步,但縱橫家把智謀策略的重要性抬到高的脫離實際的地位,顯然含有相當程度的認識上的片面性和實踐上的盲目性。《戰國策》把策略擺到壓倒一切的位置上,把它的作用夸大到“神乎其神”的程度,這就充分暴露了作者的唯心主義的思想實質。如,在尚“賢”的用人主張這一小節,熊光憲教授也談到《戰國策》能“不問貴賤,惟賢是舉”重視人的作用,這在當時是有進步意義的但它把所謂“賢人”的作用無限夸大,經其描繪,似乎“賢人”成了包打天下,主宰國運的救世主,這就充分暴露了作者思想中“英雄創造歷史”的唯心史觀。如,在重“利”這一小節,熊光憲教授談到:縱橫家們提出“爭名者于朝,爭利者于市。今三川,周室,天下之市朝也。”這充分反映了戰國時期“貨幣的進軍”如何打進了政治,思想的領域,圖才贏利得商人意識如何滲透進縱橫家的思想,這種思想是歷史的產物,當時沒有一個人不認同“順時而取利”的思想,但熊光憲教授也對其“唯利是圖”的思想給予了批判。如,在尊“時”這一小節,作者提出,毋庸諱言,對“時勢”的重視本來就含有尊重客觀實際,分析并掌握客觀事物發展規律的合理因素。問題在于是否真正地認清,把握并且順應了時勢。這當然取決于是否是有正確的立場,觀點和方法,縱橫家把“時勢”看做“百事之長”奉明時審勢為處事方針,實際上是為了求名得利,以計謀,策略之得逞為出發點,而把看準機會從而抓住有利的時機當作決定事情成敗的前提條件。這在很大程度上依賴于他們的主觀認識和自我判斷。因此,縱橫家之尊“時”反映了他們主觀唯心主義的思想實質。
在雄視百代的散文杰作―論《戰國策》的文學成就,這一部分熊光憲教授采用歷史的美學的觀點系統地論述了這部亦史亦文的杰作在人物形象,語言藝術,文體因革和寓言文學等方面取得的成就和影響。
《戰國策》以表現人物為中心的發展趨勢,無疑是古代散文的一大進步。正如恩格斯所說“有了人,就有了歷史。”在現實生活中,人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也是社會屬性和自然屬性的統一體。《戰國策》全書所敘及的人物,越有610余名,上至國君,太后下至平民百姓,公子王孫,武將謀臣,說客策士,嬖臣寵姬描寫人物風姿,描繪出他們豐富多彩的性格特征。熊光憲教授通過對《戰國策》中較多出現的“士”“國君”“太后”等的分析,運用普遍性與特殊性原理及黑格爾“每個人都是典型,但同時又是一定的單個人,正如黑格爾所說的,是一個‘這個’,而且應當如此。”的美學觀點對《戰國策》的眾多人物進行了研究分析。我也覺得分析的很好,客觀全面,讓我們在同中看到異,異中看到同,也清晰的感受到了《戰國策》寫人藝術的美。
又如,在源遠流長的文體因革這一小節,熊光憲教授從唯物史觀的角度分析了《戰國策》在中國文學史上的地位,得出《戰國策》是在繼承了前代的傳統,加以革新和創造,在文體,文風,文采等方面,形成了別具一格的特色,成為戰國時代集大成的歷史杰作,對文體方面承上啟下的輝煌建樹及對后代文學的深遠影響做了探討。
此外,熊光憲教授也對《戰國策》的辨麗橫肆的語言藝術,獨樹一幟的寓言文學這兩反面以歷史的和美學的觀點做了詳細的論述。
總之,熊光憲教授從歷史的和美學的角度對《戰國策》的思想傾向與文學成就進行了深入的分析和研究。《戰國策》就“史料”而言,真偽參半,不可盡信,但它仍有不可低估的史料價值。所以熊光憲教授從唯物史觀的角度來分析研究《戰國策》是很正確的,也是客觀的全面的發展的。這樣我們既可以從《戰國策》所體現的思想傾向中,看出其有價值的值得后人學習借鑒的部分,也可以從其思想傾向中,看出其不好的一面,我們就可以很好的去批判的繼承這份寶貴的文化遺產。熊光憲教授在論述文學成就方面,又能從人物,語言,文體因革,寓言文學的方面深入研究,這也很好的從歷史的美學的角度把握了文學的內部規律。所以,熊光憲教授的《戰國策研究》,對我們研究戰國的歷史,當時的思想傾向,及《戰國策》的文學意義都能起到很好的幫助作用,有利于我們很好的對這份寶貴的文化遺產在繼承中批判,在批評中繼承,在繼承中更好的發展,更好的為后世所用。(作者單位:民族大學文學院)
中國古代文學是中華民族幾千年來積淀下來的文學遺產,是珍貴的民族文化精品。學科內容綜合性強,知識覆蓋面廣,教學難度極大。然而,在教授這門課時,不少教師的教學方法、教學手段乃至教學模式基本還是因襲傳統。課堂上,教師憑借一塊黑板、一支粉筆、一本書、一張嘴,唱著“獨角戲”,從文學史到作品選,從思想內容到藝術特色,滔滔不絕,學生只是被動接受,久而生厭。眾所周知,中國古代文學中蘊藏著豐富的思想底蘊、深厚的文化內涵。當下,涵蓋了漢賦、六朝駢文、唐宋詩詞、元曲與明清小說的國學復興熱再次興起,對文學遺產中思想底蘊的發掘和繼承使學生有了學習古代文學的濃厚興趣。如何利用好學生的“古代文學情結”,調動其學習古代文學的熱情,并使之產生持久的動力,是我們應該積極探索的。我在從事中國古代文學教學工作的幾年間,將傳統的教學方法和現代技術結合起來,進行了一些初步的探索,摸索出一套行之有效的教學方法。
一、注重學生對作品的誦讀,培養其對作品的感悟能力
每學期開始,我都規定一些閱讀和背誦的篇目,認真地抽查學生的完成情況,并將其作為考核學生平時成績的內容之一。誦讀,可以加深對文學意象的感悟,有利于學生想象力的培養,進而較準確地把握作品的情感內涵。在古典詩歌的教學中,這一點尤為重要。它可以將學生“帶回”千百年前,讓他們的現代生活、情感與理念與古人的生活、情感與理念相融合,與作品的意境和作者的體驗產生共鳴,進而獲得美的享受。如講馬致遠的《天凈沙·秋思》,讓學生通過誦讀,體味“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夕陽”這些意象所渲染出的深秋傍晚的荒涼氣氛,體味天涯淪落人的孤寂愁苦之情,讓學生對當時沉悶的時代氣氛有深刻的感悟。誦讀,可以充分體悟詩歌的語言美。優秀的文學作品都蘊含美的情感,通過朗讀活動,可以使之滲透于學生的心靈。吟詠朗讀除了可以感悟文章的真諦,還可以使人在不經意之間對朗讀時那抑揚頓挫的語音、錯落有致的節奏與奇特嚴謹的結構擁有深切的體驗。對學生來說,言語內容美與形式美對他們的思維活動的影響是不容易被察覺的,但卻是幫助他們理解文章的強大力量。因而,在讓學生感知言語內容美與體悟言語形式美的過程中,要盡力誘發其審美情感,提高其朗讀的感染力,使其加深對作品的理解。同時,誦讀還可以提高學生的語言表達能力,提高他們適應生活的能力,陶冶他們高尚的情操,豐富他們多彩的生活。
二、以創造性的解讀,培養學生對作品的鑒賞能力
文本解讀是一種創造性的過程,一個審美的過程。好的解讀,有助于學生對作品的欣賞,能使其體會到作者對生命的感悟,并與作者進行對話,從而逐漸養成感受作品、感受自己、感受生命的能力,這是古代文學教學最重要的意義和價值。如講蘇軾的《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在欣賞這支曲子的情景下,我讓學生討論:蘇軾的這首詞千百年后為什么還會令我們感動不已?是表達了蘇軾思想的苦悶,還是反映了他出世和入世的人生矛盾,抑或表現了蘇軾對人間生活的熱愛?通過討論,學生明白,這些說法自有其道理,但僅僅這樣理解顯然是不夠的。它的動人之處在于,一是揭示了人類的一種普遍的生存困境:人生的缺陷(痛苦、不如意)是絕對的,我們不能指望人生和世界完美無缺,只能在絕對的缺陷中尋求相對的完滿;二是蘇軾以博大的胸懷對人們發出深情祝福:“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人與人之間更需要互相關懷和撫慰。因此,蘇軾這一美好的祝福,才始終撥動著人們的心弦。這樣的解讀,詮釋了作品的內在價值,拉近了古代作品與現實生活的距離,從而引起了學生的強烈共鳴,取得了育化心靈的效果,提高了學生對作品的鑒賞能力。可以說這是古代文學教學改革所追求的一個重要方面。
在解讀過程中,啟發學生把心沉到古代文學的文化背景中去,觸摸作家思想感情的脈搏,使學生初步掌握從文化背景角度切入去鑒賞詩文,同時引發學生對文化現象的思索。這是非常重要的。講陶淵明,我告訴學生:在中國傳統文化中,隱逸是一種重要的文化現象,隨著時代的變遷,人類的進步,這種文化現象幾乎已經消失,但作為一種人格,后人對陶淵明又非常推崇;作為一種觀念,它還或多或少地影響我們現代人,你將怎樣看待陶淵明的隱逸呢?有的學生認為,陶淵明拋棄做官而歸隱田園,表明他不愿與世俗同流合污、潔身自好的價值取向,這種人格是高尚的。有的則認為,陶淵明的這種隱逸人格不值得歌頌,這種人格是有缺陷的。如果我們面對黑暗和邪惡都不聞不問、裝聾作啞的話,我們這個社會將會是什么樣子呢?還有的說,陶淵明在歸隱中心靈得到了安頓,人與自然融合在一起。這對與我們現代人來說,應該有所啟示。假日之際,人們總想離開城市的喧囂,到野外感受山水之美,讓浮躁的心靈得到凈化,可是我們賴以生存的自然環境卻越來越糟糕。盡管觀點不一,但閃爍著智慧的火花。把作品的闡釋、作家的評析與現代生活聯系在一起,拉近了學生與古人的距離,提高了他們的鑒賞水平。
三、改進教學方法,培養學生創新能力
傳統的古代文學教學,重知識傳授,輕能力培養和個性發展,忽視了學生的創新精神。鑒于此,我開始嘗試進行中國古代文學的教學改革,在教學過程中盡可能改變以課本為本位、以教師為中心、以強硬灌輸為手段的傳統教學模式,借鑒一些先進的教學模式和教學方法。
辯論法。經常拿出一些在歷史上有爭議的問題讓學生們自己討論。在正式討論之前,我也做了大量的預備工作:事先布置好討論的題目,讓他們圍繞自己的觀點去查資料,并選出各自的代表發言人,非常類似于現在的辯論賽;我也要盡可能多收集資料,猜測學生會運用哪些論據來證實自己的觀點,并模擬他們爭論的情景,以便作必要的調解和補充。每學期我搞兩三次這樣的討論。如在講“先秦文學”中諸子思想時,涉及一個非常復雜的“人性”問題,孟子主張“人性善”,而另一位儒家大師荀子則認為“人性惡”。討論之前,大家都做了充分的準備,從多角度對這個問題進行探討,有理有據。事后學生自己說,這次討論逼著他們看了很多理論書籍,提高了自己的思辯能力。
比較法。古代文學中很多問題可以說至今尚無定論,因此,在教學過程中將諸家之說介紹給學生,并組織他們對多種答案及多種思路進行比較選擇,從而激活他們的思維,培養他們的創新精神。例如,學習王維的山水詩,要求學生搜集、整理唐以前,以及初唐、盛唐時期有關知識分子對山水的關注的資料,從比較分析中鑒賞王維對中國山水詩的貢獻。又如在講到“楚漢之爭”這段歷史時,我要求大家對導致這場戰爭的兩個主要人物——劉邦和項羽進行詳細比較,劉邦作為一個無賴何以奪得天下,項羽既然是一個英雄為何卻走向末路?學生通過激烈的討論來總結兩人的得與失,從而更深刻地認識了這段歷史。還可以通過古典文 學的現代改編問題,思考古代文學的經典性所在。如搜集一些根據古詩詞改編的流行歌曲,像《別亦難》、《新鴛鴦蝴蝶夢》、《在水一方》、《寂寞沙洲冷》等在課堂上欣賞,讓學生去尋找原文,從而思考古典文學歷久彌新的原因,激發他們學習古代文學的熱情。
四、積極運用現代信息技術,提高學生的學習興趣
古代文學的學科性質,決定了其傳統的教學模式,但長此以往,教學難免單調,因此,有必要通過一些現代信息技術的運用進行調節。在種種探索性改革中,現代信息技術的運用無疑是實施起來最方便快捷,且行之有效的辦法。
音響媒體方面,可以運用便于攜帶的MP3加小音箱。課堂上通過欣賞相關的音樂,加強學生對古典文學作品的理解,如在講授李煜的《浪淘沙》一詞時,先讓學生欣賞鄧麗君的歌曲《虞美人》,把他們帶進一個哀傷、凄涼的意境,然后對作品進行解讀,從而使他們對這首詞表現的李煜思鄉之情、亡國之恨有一個深刻的了解。在講解《史記·項羽本紀》時,可以讓學生欣賞琵琶曲《十面埋伏》,使學生對楚漢戰爭的形勢、人物個性有更直觀、豐富的了解。
聲像媒體方面,包括對電視、DVD、電腦、投影儀等的運用。如在講授古典小說《三國演義》、《水滸傳》、《西游記》、《紅樓夢》時,可以組織學生觀看古典名著改編的影視作品,激發學生的學習興趣,使教學內容更加引人入勝。
將以計算機技術為基礎的多媒體課件運用于古典文學教學中,不但節省了課堂板書的時間,而且增加了課堂教學的內容和深度,給教和學帶來了巨大的便利。教師可以在課件中為學生提供更多的教學資料,諸如作者家世、生平、思想、學術研究動態等,并突出教學重點。尤其是在詩詞教學中,將講讀篇目演示在屏幕上,再配以音樂、畫面、朗讀、前人的評論等,教師再加上一些疏通與點撥,便會得到很好的教學效果。
中國古代文學永遠不會像今日的某些時尚潮流一樣紅極一時,但也不會像昨日的某些流行概念一樣成為“明日黃花”。如果教師在教學中真正引導學生進入中國古典文學的藝術殿堂,使他們體味到古典文學的永恒馨香,將是對學生精神完善的莫大幫助,而不僅僅是滿足于學生對局部知識的掌握。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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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影像時代的“經典悲歌”
在所有的人文經典中,毋庸置疑,文學經典是核心。正如美國學者范德勒所言,“人文學科的核心教材,不應該是歷史學家或是哲學家的文本,而應當是人類審美努力的產物———文學和藝術,這是因為,通常人們記住任何一種文化,主要是通過這種文化里的文學藝術作品達成的。”[1]當前,網絡文化以其全新的傳播方式對文學經典的閱讀造成嚴重沖擊和挑戰,主要表現為:其一,以圖像表達意義,將傳統的文本閱讀轉換為圖像閱讀。大量由經典名著改編的影視作品充斥著人們的視覺,不少學生以看電視、電影代替閱讀經典作品。在對某省屬重點大學漢語言文學專業大三學生進行的古典名著閱讀調查中顯示,四大古典名著皆讀過的不足10%,只讀過其中一部的亦僅有35%,但看過由四大名著改編的電影與電視劇的則在90%以上,這樣的現狀令人擔憂。當下由名著改編的影視作品大多對原作有所曲解,甚至是對經典的顛覆。法國小說家喬治•杜亞美曾把電影視作“被奴役者的消遣,給那些愚昧無知、身心交瘁、惶惶不可終日的可憐蟲們散心用的娛樂……一種既不需要全神貫注,也不要觀眾有多少智商的熱鬧場面。”[2]以影像觀賞代替經典閱讀,不僅無法真正領略文學真諦,而且視覺的沖擊淡化了對文學內容的深入思考與解讀,壓制了受眾的想象力與創造力。“一千個讀者,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不同的讀者有著不同的生活閱歷與生命體驗,在閱讀中能夠對同一文學形象進行不同的再創造。而一旦將其影像化,則所有的觀眾看到的皆是同一個“哈姆雷特”。閱讀《紅樓夢》,“一千個讀者,就有一千個林黛玉”,而觀看87版電視劇《紅樓夢》,“林黛玉”只有一個,那就是陳曉旭所扮演的。其雖形神畢肖,深得人心,卻終究與原著中的“林黛玉”不同。葉朗先生指出:“‘讀圖’一代與人文經典的隔絕,將導致我們的民族變成一個沒有深刻思想的民族,變成一個膚淺的民族,燦爛的中華文明就會中斷,那是極其危險的。”[3]電視劇《西游記》的拍攝,以喜聞樂見的方式表現了唐僧師徒四人西天取經的經過,深得觀眾喜愛。然而,蘊含在原著中的對“佛性”的弘揚卻無法深刻體現。如南帆先生所言:“經典文化是創造,泡沫文化是制造。泡沫文化定位為快樂的休閑,于是,所有的深刻———無論是深刻的故事、人物還是深刻的思想———都將成為畫蛇添足的贅物。”[4]“讀圖”使學生難以體味經典蘊含的深層意蘊,長此以往,必然使其思考能力萎縮,審美趣味低下。其二,對娛樂功能的強化使影像媒介淡化經典作品中的文化內涵,導致整個社會文化品位低俗,對學校的文學教育造成沖擊。哈羅德•布魯姆指出,“只有審美的力量才能透入經典,而這力量又主要是一種混合力:嫻熟的形象語言、原創性、認知能力、知識以及豐富的詞匯。”[5]文學是語言的藝術,文學經典的魅力首先表現于其不受時空限制、永不磨滅的審美力量,而一旦轉化成影視作品,則更注重畫面與情節,反而使文學作品本身通過語言營構而發散出的審美魅力被削弱。文學經典不僅具有較高的審美價值,而且具有深邃的思想、豐富的情感、高尚的情操等內涵。通過研讀經典,學生受益的不僅是讀寫能力的提高,更重要的是人文素養與人生境界的提升。正如高爾基所言:“文學的目的就是幫助人了解他自己;就是提高人的信心,激發他追求真理的要求;就是和人們中間的卑俗作斗爭,并善于在人民中間找到好的東西;就是在人們的靈魂中喚起羞恥、憤怒和英勇,并想盡辦法使人變得高尚有力,使他們能夠以神圣的美的精神鼓舞自己的生活。”[6]這是影視媒介所無法達到的。其三,影視作品在對文學經典改編過程中,常常在“經濟利益”指揮棒下,為了提高收視率,而迎合當下社會的價值觀,從而背棄原著精旨,給觀眾造成誤讀。電影《赤壁》里的孫尚香,膽大心細,武藝高強,巾幗不讓須眉,潛入曹軍,親自繪制曹營地圖,為蜀吳抗曹立下汗馬功勞。同時她還具有強烈的女性意識與極強的追求自由的渴望,以依附于男人為恥,對孫權為自己與劉備結成的政治婚姻心懷不滿,卻與諸葛亮產生惺惺相惜之情。這一角色的塑造顯然有悖于《三國演義》的主旨,體現出現代人的價值觀與人生觀。如果只看電影而不看原著,學生會誤以為三國時期的女性就是如此。再如電視劇《水滸傳》中的潘金蓮美麗、溫柔、勤勞,淡化原著中對其“”形象的塑造,從而讓觀眾對其境遇充滿同情,而非譴責與痛恨,這顯然是從現代人的視角進行地解讀。
二、經典閱讀,高校古代文學教學的必由之路
高校古代文學教學包括古代文學史與古代文學作品選兩門課程,不同高校所用教材可能不同,但所選文本均較為有限。以筆者所在高校為例,漢語言文學專業學生只開古代文學史這一課程,所用教材為袁行霈主編本,從大一下學期開始,每周四節課,共開四個學期。在有限的課堂教學中,要向學生展示數千年的文學歷程,其難度可想而知。而文學史的編撰本身即具有選擇性,編者根據自己的特長、興趣進行取舍。如果僅僅照本宣科,傳授給學生的是一些教條式的結論,以此取代學生自覺主動地體味涵詠,那么,古代文學教學必然無法讓學生深入感受到古代文人的理想人格、讓學生在與古人心會神通中受到熏陶感染,并磨礪提升自己的品格。因此,回歸經典,才是高校古代文學教學的必由之路。首先,經典閱讀,能夠使學生置身歷史文化語境,在與古人建立的平等“對話”關系中,體認古人的生存方式與人生智慧,使自己得到心靈的凈化與升華。童慶炳先生指出:“文學經典就是指承載文學之‘至道’和‘鴻論’的各類文學典籍(特別是作品),凡創作這類作品的作家自然稱為經典作家。”[7]古代文學經典之作,不管是詩、詞、曲、賦還是散文、小說、戲曲,皆表現了言說者一定的生存處境與文化心態,蘊含著創作者的某種人格理想。不管是有感于天下的混亂無序狀態而欲起救之的救世心態,還是對自己的個體生命面臨的種種危機深感焦慮而欲求安身立命之術的自救心態,均寄托著古代文人的生命追求與價值理念。這種精神既指向久遠的過去,也指向對不同時代讀者而言的“現代”,并且在不同時代的閱讀中繼續產生深遠影響。美國哈羅德•布魯姆認為,“建立在《伊利亞特》、《圣經》、柏拉圖和莎士比亞等先輩遺產上的教育,在某種有限的形式中仍是我們的理想,雖然對我們身處鬧市的生活來說,這些文化基石不免顯得遙遠。”[5]芝加哥大學教授艾倫•布魯姆在其《走向封閉的美國精神》一書中指出:“在人們重溫柏拉圖和莎士比亞的著作時,他們將比其他任何時候都生活得更加充實、更加美滿,因為閱讀經典將使人置身于無限蘊藏的本質之中。”對學生而言,陶淵明“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閑適,李白“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的傲然,杜甫“致君堯舜上,再使風俗淳”的抱負,亦甚遙遠,如果只閱讀教材,理解未免偏頗,只有回到文本,在對《陶淵明集》、《李太白集》、《杜工部集》的深度閱讀中,才能跨越亙古長空,切身體悟詩人的喜怒哀樂,洞悉人性的復雜與人生的坎坷,尋找到生命的價值與意義。學生通過對歷史上永恒經典著作的閱讀,將文本中所負載的信息,還原為活生生的言說主體,從而建立起讀者與作者之間平等的“對話”關系,用前人智慧的雨露滋潤自己的心靈,升華其精神,完善其人格,喚醒其作為“人”的良知,使其身心健康和諧地發展。其次,經典閱讀,通過對文學作品的細致分析鑒賞,使學生對具體的文學作品由感性認識上升到理性認識,進而由簡單的文本研究拓展至對文學現象、文學流派乃至文學精神的感悟與把握,促進學生心智成熟與心靈成長。哈羅德•布魯姆稱:“假如我們讀經典是為了形成社會的、政治的或個人的道德價值,那我堅信大家都會變成自私和壓榨的怪物。我認為,為了服膺意識形態而閱讀根本不能算閱讀,獲得審美力量能讓我們知道如何對自己說話和怎樣承受自己。莎士比亞或塞萬提斯,荷馬或但丁,喬叟或拉伯雷,閱讀他們的作品的真正作用是增進內在的自我成長。”[5]自成一體的審美獨特性與人類經驗普遍性共同賦予經典作品經久不衰的魅力。不帶任何功利目的地閱讀,才能夠讓學生完全沉浸在閱讀的樂趣中,體驗到單純閱讀的愉悅,從而在閱讀中暫時逃避一下甚囂塵上的生活,感受到只有最優秀的作品中才有的清朗與寧靜。而學生的心靈正是在這種閱讀中日漸豐盈,從而學會明辨是非,取得進步,在與書中人物的同歡戚、共命運中培養同理心,在享受現在的同時不忘過去的。最后,文學經典是民族語言藝術的典范,經典閱讀能夠使學生在潛移默化中感受古代漢語的凝練、精粹與傳神,從而提升自身的語言感悟能力與表達能力。筆者每年指導本科學生畢業論文撰寫,經常發現學生的語言功底太差,論文選題陳舊、邏輯混亂、病句連篇、錯字累牘,讓人不忍心讀,這固然與平日缺乏寫作訓練有關,其根本原因則在語感太差。而當下的高校管理制度,將“金箍”戴在教師頭上,將評價教師的權力交給學生,于是,教師為了得高分,不乏“媚”生之舉,課堂之上,笑話、故事蜂擁,一片歡樂氣氛,對學生學業應達到的要求則一降再降。加之生活于這樣一個“讀圖”時代,在放逐思辨的同時,學生的語言能力普遍下降。解決這一問題的唯一途徑,就是經典閱讀。就目前古代文學教學而言,大部分教師仍局限在照本宣科上,并未有意識地指導學生閱讀原典。
三、探究式閱讀,古代文學教學回歸經典的重要策略
教育家蘇霍姆林斯基指出,“在人的心靈深處,都有一種根深蒂固的需要,就是希望自己是一個發現者、研究者、探索者,而在兒童的精神世界中,這種需要特別強烈。”對于求知欲旺盛的大學生而言,這種探索發現未知世界的渴望尤其強烈。在激發學生閱讀經典興趣的同時,要充分利用他們的好奇心與探索欲。因此,探究式閱讀,是引導學生回歸經典的重要策略。古代文學課程所跨越的時間段從先秦一直到近代,涉及的經典之作浩如煙海,指導學生選擇適合自己口味的作品進行精讀,是探究式閱讀的重要起步。卡爾維諾結合其自身閱讀經驗,在《為什么讀經典》中指出要讀的書有兩類:一是“讀第一手文本,盡量避免二手書目、評論和其他解釋。因為任何一本討論另一本的書,所說的都永遠比不上被討論的書”,即要讀原典,而非闡釋原典的評論。二是“教材要教你讀一些經典作品,在這些作品當中,你將辨別你的經典作品。學校有責任向你提供這些工具,使你可以作出自己的決定;但是,只有那些你有學校教育之后或之外選擇的東西才有價值,”[8]即要根據自己的興趣,挑選屬于自己的經典,強調閱讀的個性化。本著這樣兩個原則,結合古代文學課程本身,在學期初課程剛開始時,即給學生列出閱讀書目,讓其根據自己的興趣選擇一本進行精讀。如在講授先秦文學時,考慮到大一學生的古文解讀能力尚弱,為其推薦經典的譯注本,包括楊伯峻的《論語譯注》、《孟子譯注》,陳鼓應《老子今注今譯》、《莊子今注今譯》等。讓學生結合注釋與譯文來解讀原文,可以參閱于丹的《論語心得》、《莊子心得》,但絕不允許以此取代對《論語》與《莊子》原著的閱讀。當然,在經典選擇的過程中,也要尊重學生不同的閱讀興趣,在規定的書目中,讓其自主選擇。在對經典精讀的基礎上,指導學生選擇一個自己感興趣的問題作為切入點,通過搜集資料,進行深入探究,并將其成果做成PPT,根據課程進度,安排其在課堂上講解,與老師同學交流,從而強化其閱讀的興趣與探究的信心。在得到老師和同學的肯定與指點后,將其寫成小論文,作為課程作業。如此,既提升學生提出問題、分析問題、解決問題的能力,又鍛煉學生邏輯思辨能力、語言表達能力,達到一舉多得的效果。在講魏晉南北朝小說時,有同學選讀干寶的《搜神記》,興致盎然地到講臺上與同學交流閱讀心得,對書中的人鬼戀進行深入探析,并為同學答疑,其效果遠遠超過教師單純的講解。利用課余時間組織的讀書交流會,可視為課堂教學的延伸,也是探究式閱讀的重要方式。讀書交流會可圍繞某部經典進行深入探究,如圍繞閱讀《陶淵明集》進行的“今天為什么要讀陶淵明”交流會,學生從不同角度談自己的閱讀體驗,既表現出其自發閱讀評點的靈敏與坦率,又在旁征博引中打通古今,表現出人同此心、心同此理的特征,實現經典與讀者跨越時空的對話,使學生在閱讀交流中培養心智、拓展自我意識。在讀書交流會中采用薩義德的“對位閱讀(contra-puntalreading)”法,也是一種有益嘗試。所謂“對位”,源于西方古典音樂“對位法(counterpoint)”,即在復調音樂中,根據一定的規則以音對音,將不同的曲調同時結合起來,從而使音樂在橫向上保持各聲部本身的獨立與相互間的對比與聯系,在縱向上又能構成和諧的效果。所謂“對位閱讀”,薩義德稱其為“通過現在解讀過去”,“回溯性地和多調演奏性”地展開文學閱讀。“在西方古典音樂的多聲部樂曲中,各個主題互相替代,只給予某一個主題以短暫的突出地位。在由此而產生的復調音樂中,有協奏與秩序,有組織的相互作用。它是一種來自主題,而不是來自作品之外的嚴格的旋律或形式上的原則。”[9]借鑒這一做法,在讀書交流時,從當下的熱門話題入手,選擇一個可以貫通古今的主題,讓學生圍繞此主題談論其經典閱讀的體會。如“愚人節里話誠信”,學生由西方傳入中國的“愚人節”談起,聯系其閱讀的《論語》、《孟子》等經典,探討古人對“誠信”的見解及其對今人的啟示。這樣既調動學生探究的興趣,又賦予經典以現代意義,從而讓學生認識到在當今商品大潮下誠信的重要性。將經典原著與影視作品進行比較,是探究式閱讀的有益做法。作為生活于影像時代的人,無論如何都無法擺脫那些鋪天蓋地而來的影視作品與瞬息之間層出不窮的圖像。既然逃避無益,不如坦然視之。閱讀經典與觀賞影視最大的區別在于,“書籍予以我們某種自由——當我們閱讀時,我們可以使思想保持活躍而不受束縛;我們是創造(即想象)故事的全程參與者。”[10]愜意閱讀的狀態之美,正在于有時間去想象出一切,讀者具有能動性,而影視作品則以演員的形象扼殺了觀眾的想象。在講《紅樓夢》時,筆者曾組織學生精讀“風雨夕悶制風雨詞”一節,之后又讓其欣賞王扶林導演的87版《紅樓夢》與李少紅導演的新版《紅樓夢》相關情節,通過比較,讓學生探究三者在意境營構方面的異同,進而分析文字表達與影視呈現的區別與局限。從而使其明白,由名著改編的影視作品固然可以比較完整地傳達作者的某些意圖,卻也存在對原著的誤讀與顛覆。不管影視拍攝多么成功,終究不能取代文字盡顯人類心智與想象的魅力。所以,觀看名著改編的影視作品,絕不能替代對名著本身的閱讀。否則,失去的將不僅僅是那些閃爍在字里行間的詩意,還有思想的厚重、情感的豐富與人性的復雜。哈羅德•布魯姆曾經悲哀地指出,我們現在正處于“一個閱讀史上最糟糕的時刻”,“正在經歷一個文字文化的顯著衰退期”,而且“難以逆轉”。他是針對形形的“政治閱讀”對經典的破壞而言的,今天我們面臨的不僅如此,還有來自信息時代的電視、電影、互聯網、手機等高科技媒介手段對傳統閱讀行為的干擾。“燈火夜深書有味,墨花晨湛字生光”的情形似乎已經與經典一起逐漸淡出人們的視野,然而,在教師的有意引導下,高校古代文學教學回歸經典未必不可實現。莘莘學子在經典閱讀中,“每覽昔人興懷之由,若合一契,未嘗不臨文嗟悼,不能喻之于懷”,[11]與古人跨越時空相視而笑,體驗著方塊文字中蔥蘢著的詩意與美感。這種感覺豈是影視圖像所能帶來的。
作者:楊朝蕾 單位:貴州師范大學文學院
基金項目:
教育部人文社科項目(批準號:13YJC751067),國家社科基金項目(批準號:15BZW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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