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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濟學的根本出發點

時間:2023-08-12 09:16:24

開篇:寫作不僅是一種記錄,更是一種創造,它讓我們能夠捕捉那些稍縱即逝的靈感,將它們永久地定格在紙上。下面是小編精心整理的12篇經濟學的根本出發點,希望這些內容能成為您創作過程中的良師益友,陪伴您不斷探索和進步。

經濟學的根本出發點

第1篇

【關鍵詞】行為金融學 傳統金融學 區別

一、傳統金融學與行為金融學

傳統金融學是基于“經濟人”假定建立起來的。在金融市場與金融活動中,是基于人總是追求利益最大化的角度考慮的。但是,人的行為又是不完全理性的,并不是所有的決策都是基于完全理性的判斷。因此,行為金融學就是基于這樣一個出發點,從而探求人類行為、理性與金融之間的關系,致力于建立一套與實證研究相印證,描述在非完全理性的情況下,人類在不確定情況下的決策方式,以及在此方式下的證券市場、金融市場的相關行為確定、價格決定等,從而形成了行為金融學的存在基礎。為金融學距離一個成熟的學派也尚有距離。迄今為止,它還沒能整合成一個系統的理論,其提出的理論框架也需要得到進一步的實證數據的支持。

二、行為金融學面臨的困難

(一)該學科必須從目前的“批評者”角色轉變成經濟學的“建設者”角色

行為經濟學一直是主流經濟學的另類,其角色一直是指出“理性”經濟理論中的不足。雖然學界對行為經濟學的接受程度已大大上升,但它必須推出一套建設性的、有利于解決實際問題的、經得起實證檢驗的、系統完整的理論架構,因為盡管“理性”金融模型有欠缺,可它們畢竟為華爾街和企業界解決了許多問題。否則,行為經濟學無法在經濟學領域中“執政”。《金融新秩序》一書是希勒教授朝這個方向邁出的第一步。

(二)不能片面夸大行為金融學的對有限理性的基本假定,從而完全否定“理性”

有學者從股市上的破壞性很大的非理性心理行為中,從人們掙錢后非理性花費行為中(所謂“夸張貼現”),從廣告起作用的機制中……,發現了主流經濟學的弱點,即“正統理論未能認識到,人們在思維過程中往往走捷徑,實際上繞過了理性分析”,針對經濟人理性這個“心魔”,他們采用“非理”這個旗幟來“滅佛”。連著名的諾貝爾獎獲得者盧卡斯,也幾乎被這種理論打動。片面夸大當然是不對的。其基本的“理性”假定從一定意義上來說是同宗的。

人在很大程度上無法做到為了利他而利他,即經濟學的分析范圍是不能突破理性人的前提假設的,黃有光教授的快樂的經濟學,把理性定義為有有效用有目標,針對的偏好應該是顯示偏好。“就如雷鋒行為在很大程度上不能用經濟學解釋,這是社會心理學的范疇,如果非要用一種基于快樂的利他偏好來解釋,我也沒有辦法,我們首先要考慮這種偏好是否是顯示偏好,再考慮模型的設計和可解性。”

(三)行為金融學以及行為經濟學中,同樣不能否認人很大程度上是在基于自身約束條件的限制下做選擇,這種約束條件可以包括外界給定的也可以包括自身的(如智力差異和一種信念的制約)

人的期望(或者說是目標)在很大程度與最終的結果存在著差異,雖然人們可以根據自己的目標倒推得到自己現在應該如何決策,但是實際做起來卻又不得不不斷修正自己的決策,這樣距離自己的目標近了還是遠了,在很大程度上都是說不清楚的(因為一種理性預期假設即結果和期望是一致的,在分析個體決策行為的時候會產生很大的問題)。但是,由于這種選擇保持一種路徑依賴,即在一期內根據他的約束條件進行選擇之后才能走到下一期,一期期地往下推。這既不是一種隨機游走(random walk),也不是一種基于系統理論倒推得到的最優路徑。[因為就算倒推也會出現有色混沌(color chaos)等情況,最優路徑的決定與環境變量隨著控制變量的改變有很大的關系,這是個體選擇的測不準原理。]

三、在我國的金融市場理論中完善與發展行為金融學

經濟學家樊綱曾經說,實驗經濟學與心理經濟學對中國存在著現實的意義,這不僅僅是“數錢的學問”,更是研究人們行為的學問。客觀上講,誰也不能否認中國的金融市場是完全意義上的自由流動市場,在中國這樣一個大環境下,人的非理更為突出,因此在此環境中研究行為金融學是更有現實意義的。此方面闡述如下:

(一)體制與環境總是與人相互作用的

制度約束了人的行為,但人的行為反過來作用于政策與制度。特別是在體制改革中,要充分考慮到人的能動性的作用,要善于引導健康的能動性,防止負面的能動性,也就是要避免“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的情況。按樊綱的理論,只有制度與體制使人作出反應,同時促使新的制度、政策能夠發生作用,這樣的體制才是正常的。如果與之相反,一個體制、一個政策引起人的行為往另一個方面變化,說明政策、體制是失敗的。從這個意義上說,研究行為金融學,其重點就在于考慮到市場投資者(也就是“人”)的思維,在此基礎上使市場健康發展,是行為金融學存在的根本價值。

(二)擺脫傳統思維的束縛,建立非線性模型

傳統思路上,人們總是在線性思維的基礎上建立各種市場模式,而沒有跳出這樣的一個慣性思維來考慮金融市場模型的建立。傳統的資產定價模型下,CAPM能夠發揮作用,但是如果考慮了人的心理因素、決策行為等非線性因素的影響,采用非線性或擬合方式來建立資產定價模型,可能對于產品定價更有現實意義。

(三)結合我國市場投資者的實際情況,來正確判斷我國市場發展的態勢

對于我國的宏觀投資市場來看,中小投資者占了絕大多數,其決策行為在很大程度上導致了市場的不穩定。每次證券市場的火爆,無一不引起了大多數普通市民的積極參與。這也正是從現實情況下,進一步印證了行為金融學的相關原理。此外,證券市場的“過度反應”也可以用行為金融學的觀點來解讀。在我國特殊的市場環境下,無論是政策的制定,還是上市公司行為的規范,以及金融指標的調整等都必須充分考慮我國的實際情況,合理引導投資者行為,使我國的金融市場更加規范化的發展。

參考文獻

[1]龍靜,李延喜.行為金融述評:淵源、定位與在中國的研究[J]. 當代經濟管理.2011(08).

第2篇

關鍵詞:勞動價值論;政治經濟學批判;剩余價值規律

中圖分類號:F0-0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3-291X(2012)18-0016-03

馬克思的《資本論——政治經濟學批判》圍繞“資本”這一“資產階級社會的支配一切的經濟權力”[1] 展開政治經濟學的系統研究,解剖市民社會亦即物質的生活關系的總和,不是為學術而學術,而是為無產階級及其政黨的解放事業鍛造理論武器,“最后在理論方面給資產階級一個使它永遠翻不了身的打擊”[2]。正因為如此,馬克思在第一版序言中即指明:“本書的最終目的就是揭示現代社會的經濟運動規律。”[3]

一、揭示資本主義社會的經濟運動規律:馬克思政治經濟學批判的目的

馬克思最終揭示的“現代社會的經濟運動規律”是什么?又是如何在邏輯與歷史的統一中揭示出來的?正確解答這兩個問題,對于準確把握《資本論——政治經濟學批判》的主旨及其內在結構極為關鍵,同時對于全面理解《資本論——政治經濟學批判》等經典文本闡述的融哲學、政治經濟學和科學社會主義于一體的理論體系的整體性也具有極為重要的意義。

要弄清這兩個問題,首先必須明確正、副標題的深層蘊涵,即著作正標題中的“資本”和副標題的“政治經濟學批判”。馬克思指出:“準確地闡明資本概念是必要的,因為它是現代經濟學的基本概念,正如資本本身——它的抽象反映就是它的概念——是資產階級社會的基礎一樣。明確地弄清關系的基本前提,就必然得出資產階級生產的一切矛盾以及這種關系超出它本身的那個界限。”[4]

關于“資本”,馬克思指出,“資本”是“自行增殖的價值”,它“不僅包含著階級關系,包含著建立在勞動作為雇傭勞動而存在的基礎上的一定的社會性質。它是一種運動……它只能理解為運動,而不能理解為靜止……價值經過不同的形式,不同的運動,在其中它保存自己,同時使自己增殖,增大”[5]。這就表明,《資本論——政治經濟學批判》意在通過對作為“自行增殖的價值”的“資本”的論析,在動態中呈現以“雇傭勞動”為基礎的資本主義社會的性質、階級關系及其發展趨向。

“政治經濟學批判”呢?綜觀《資本論——政治經濟學批判》及其手稿《政治經濟學批判》,就其表現形式而言,可以概括為兩個方面,一是理論的批判,即對資產階級政治經濟學的批判;二是實踐的批判,即對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批判。究其實質,則是一個問題,即通過對資產階級政治經濟學理論的批判解剖資本主義社會物質的生活關系的總和——“資本主義生產方式以及和它相適應的生產關系和交換關系”[3],從而揭示資本主義經濟運動的發展方向,闡明資本主義社會的歷史暫時性及其為社會主義社會所取代的歷史必然性。可見,相比于正標題“資本論”,副標題“政治經濟學批判”突出了馬克思“論資本”的核心范式。

正是基于馬克思的“政治經濟學批判”范式,列寧指出,馬克思的《資本論》“并不以通常意義的‘經濟理論’為限”,而是在“完全用生產關系來說明該社會形態的構成和發展”——即商品社會經濟組織怎樣發展,怎樣變成資本主義社會經濟組織而造成資產階級和無產階級這兩個對抗的階級,怎樣提高社會勞動生產率,從而帶進一個與這一資本主義組織本身的基礎處于不可調和的矛盾地位的因素——的同時,“又隨時隨地探究與這種生產關系相適應的上層建筑”[6]。和列寧一樣,戴維·麥克萊倫從馬克思“資本論”的研究范式出發解讀馬克思的《資本論——政治經濟學批判》,進而得出:“從19世紀的第四分之三個世紀以來,西歐和美國的經濟學家們已經傾向于把資本主義制度看做特定的、建構性的方式,它表現為私有財產、利潤和或多或少的自由市場;他們討論這種方式的運行功能,尤其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價格上。由此可見,馬克思要揭示的“現代社會的經濟運動規律”不是資產階級政治經濟學家們反復論述的以虛假普遍性的形式表現的資本主義生產、分配、交換、消費的表面現象,而是主宰資本主義社會形態的產生、發展和消亡的“資本”生產、流通、轉化等特殊經濟運動規律。這一規律包含相輔相成、密切聯系的兩個方面,一是作為資本主義社會形態基礎的“現代資本主義生產方式和它所產生的資產階級社會的特殊的運動規律”——剩余價值規律;二是由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剩余價值規律所決定的資本主義必然為社會主義所取代的社會發展規律。恩格斯指出,剩余價值的發現是“馬克思著作的劃時代的功績。它使明亮的陽光照進了經濟學領域,而在這個領域中,從前社會主義者像資產階級經濟學家一樣曾在深沉的黑暗中摸索。科學社會主義就是以此為起點,以此為中心發展起來的”[7]。

二、勞動價值論:解密資本主義生產方式之剩余價值規律的基礎

在《資本論——政治經濟學批判》中,馬克思是怎樣揭示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剩余價值規律的呢?恩格斯說得明白:“要知道什么是剩余價值,他就必須知道什么是價值……于是,馬克思研究了勞動形成價值的特性,第一次確定了什么樣的勞動形成價值,為什么形成價值以及怎樣形成價值,并確定了價值不外就是這種勞動的凝固。”[5]

首先必須注意的是,恩格斯這里所說的“必須知道什么是價值”,一方面,是對“勞動價值論”之于“剩余價值理論”的基礎性地位的強調;另一方面,要求“知道什么是價值”,不是對“價值”的主觀界定,而是對“什么樣的勞動形成價值,為什么形成價值以及怎樣形成價值”的本質揭示和科學闡明。恩格斯說:“在馬克思以前很久,人們就已經確定我們現在稱為剩余價值的那部分產品價值的存在;同樣也有人已經多少明確地說過,這部分價值是由什么構成的,也就是說,是由占有者不付等價物的那種勞動的產品構成的。但是到這里人們就止步不前了。”

關于馬克思怎樣揚棄既有的范疇體系而對勞動價值理論做出的科學闡明,這是一個深刻的價值理論發展史的課題,需要對馬克思自19世紀40年代至80年代共四十年的“政治經濟學批判”加以全面的研究,此處暫不粗淺地旁涉。科學地把握基于勞動價值論的科學闡明而揭示出的“價值”的社會關系本質,這是一個準確理解馬克思的政治經濟學批判及其建構的根本問題,同時也是一個整體地把握融哲學、政治經濟學和科學社會主義于一體的理論體系的重要問題。馬克思指出:“一切勞動,一方面是人類勞動力在生理學意義上的耗費;就相同的或抽象的人類勞動這個屬性來說,它形成商品價值。一切勞動,另一方面是人類勞動力在特殊的有一定目的的形式上的耗費;就具體的有用的勞動這個屬性來說,它生產使用價值。”[3] 在這里,馬克思不僅指出了生產商品的勞動的二重性決定了商品的二因素,而且明確了以“社會普遍性”為本質的抽象的人類勞動形成商品的“價值”,而以“個體特殊性”為特征的具體的有用勞動形成商品的“使用價值”。接下來,在價值形式的分析中,馬克思更進一步指出:“商品只有作為同一的社會單位即人類勞動的表現才具有價值對象性,因而它們的價值對象性純粹是社會的,那么不言而喻,價值對象性只能在商品同商品的社會關系中表現出來。”

基于價值的來源、本質及其形式等勞動價值理論的科學闡明,馬克思徹底弄清了資本和勞動的關系,揭穿了資本主義剝削的秘密,撇開了利潤、利息、地租等剩余價值的特殊形態,創立了剩余價值理論的科學體系。馬克思說:“把價值看做只是勞動時間的凝結,只是對象化的勞動,這對于認識價值本身具有決定性的意義,同樣,把剩余價值看做只是剩余勞動時間的凝結,只是對象化的剩余勞動,這對于認識剩余價值也具有決定性的意義。使各種經濟的社會形態例如奴隸社會和雇傭勞動的社會區別開來的,只是從直接生產者身上,勞動者身上,榨取這種剩余勞動的形式。”資產階級庸俗政治經濟學家由于“不敢對價值和剩余價值作出誠實的分析”,因而“把資本家用來辯護自己占有已存在的剩余價值時表面上多少能說得過去的理由,歪曲成剩余價值產生的原因”[3]。

在《資本論——政治經濟學批判》第一、二、三卷中,馬克思分別以剩余價值的生產、交換(流通)、分配和消費為主題,分三個層面系統闡釋了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剩余價值規律:(1)剩余價值的生產規律,亦即剩余價值的起源和本質;(2)剩余價值的實現規律;(3)剩余價值的轉化和分割規律。

三、勞動價值論:剖解資本主義生產方式之歷史趨勢的出發點

馬克思對價值的來源、本質及其形式等勞動價值理論的科學闡明,不僅是他發現資本主義剩余價值規律的基礎,而且也是《資本論——政治經濟學批判》解剖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歷史趨勢的出發點。需要說明的是,出發點和決定性因素是兩個不同的問題。資本主義生產方式必然為社會主義生產方式所取代的歷史趨勢,其決定性因素,也就是上述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剩余價值規律。

關于政治經濟學批判的出發點,馬克思指出,英國古典政治經濟學“最后的偉大的代表李嘉圖,終于有意識地把階級利益的對立、工資和利潤的對立、利潤和地租的對立當做他的研究的出發點,因為他天真地把這種對立看做社會的自然規律,這樣,資產階級的經濟科學也就達到了它的不可逾越的界限”[3]。為什么古典政治經濟學家意識到了階級利益的對立、工資和利潤的對立、利潤和地租的對立,卻把這種對立看做社會的自然規律呢?根本原因之一在于,他們“從來沒有從商品的分析,特別是商品價值的分析中,發現那種正是使價值成為交換價值的價值形式。恰恰是古典政治經濟學的最優秀的代表人物,像亞當·斯密和李嘉圖,把價值形式看成一種完全無關緊要的東西或在商品本性之外存在的東西。這不僅僅因為價值量的分析把他們的注意力完全吸引住了。還有更深刻的原因。勞動產品的價值形式是資產階級生產方式的最抽象的、但也是最一般的形式,這就使資產階級生產方式成為一種特殊的社會生產類型,因而同時具有歷史的特征”[3]。不難看出,馬克思在這里指明:(1)亞當·斯密、李嘉圖等古典政治經濟學家之所以無法逾越他們自己的界限,從政治經濟學理論本身來看,根源在于他們主觀地割裂了“階級利益的對立、工資和利潤的對立、利潤和地租的對立”與作為其理論前提的勞動價值論之間的內在聯系;(2)只有從科學的勞動價值論出發,才能正確把握“階級利益的對立、工資和利潤的對立、利潤和地租的對立”的社會性和歷史性本質;(3)表現出“階級利益的對立、工資和利潤的對立、利潤和地租的對立”的資本主義生產方式,只是人類社會生產方式的一種特殊類型,作為一種自然史的過程,必然有其產生、發展和消亡的歷史進程和歷史必然性。

而對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歷史進程及其為社會主義生產方式所取代的歷史趨勢和歷史必然性的揭示,正是馬克思的“政治經濟學批判”的落腳點及其之所以以“資本”為主題的根本目的。這就意味著,對“資本”本質的科學揭示和闡明,成為科學把握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歷史趨勢的一個關鍵性問題。

“資本”的本質是什么?在資產階級政治經濟學家看來,“資本”是“生產作為使用價值的財富的自然形式,而不是歷史上一定的社會形式”。正因為他們把“資本的形式本身理解為自然的形式,這些形式本身就是無關緊要的了,因而沒有從這種形式同財富形式的一定聯系上去理解”[4]。

與之相反,馬克思從對價值的來源、本質及其形式等勞動價值理論的科學闡明出發,進而得出“資本”是“自行增殖的價值”。相應地,“資本”的本質如同“價值”的本質一樣,不是自然形式,而是社會形式;“不是一種物,而是一種以物為中介的人和人之間的社會關系”[3]。換言之,生產資料作為直接生產者的財產,只有在一定的社會關系下,即在同勞動者結合并充當剝削勞動者的手段的條件下,才成為資本。脫離了這種與勞動者之間的特定的社會關系,生產資料作為直接生產者的財產,只在可能性上是生產因素,而不是資本了。正是生產的二因素——勞動者和生產資料之間“實行這種結合的特殊方式和方法,使社會結構區分為各個不同的經濟時期”[5]。

基于資本主義生產方式中人的要素和物的要素——即勞動者和生產資料之間的特殊結合,馬克思指出,在資本主義生產方式中,“資本及其自行增殖,表現為生產的起點和終點,表現為生產的動機和目的,生產只是為資本而生產,而不是反過來生產資料只是生產者社會的生活過程不斷擴大的手段。以廣大生產者群眾的被剝奪和貧窮化為基礎的資本價值的保存和增殖,只能在一定的限制以內運動,這些限制不斷與資本為它自身的目的而必須使用的并旨在無限制地增加生產,為生產而生產,無條件地發展勞動生產力的生產方法相矛盾。手段——社會生產力的無條件的發展——不斷地和現有資本的增殖這個有限的目的發生沖突”[8]。因而,“資本不可遏止地追求的普遍性,在資本本身的性質上遇到了限制,這些限制在資本發展到一定階段時,會使人們認識到資本本身就是這種趨勢的最大限制,因而驅使人們利用資本本身來消滅資本。”[4]也就是說,隨著個人的分散的生產資料轉化為社會的積聚的生產資料,多數人的小財產轉化為少數人的大財產,廣大人民群眾被剝奪土地、生活資料、勞動工具,社會的貧困、壓迫、奴役、退化和剝削的程度不斷加深,日益壯大的工人階級的反抗不斷增長。

由此可見,《資本論——政治經濟學批判》關于資本主義生產方式歷史趨勢的剖析及其“資本主義社會必然要轉變為社會主義社會這個結論,馬克思完全是從現代社會的經濟的運動規律得出的”[9]。亦即是說,馬克思從來沒有把他對資本主義社會運動的“自然規律”的揭示建立在想當然的基礎上,也沒有建立在“道德感”和“道德意識”上,而是建立在基于勞動價值論的科學闡明這一基礎和出發點的資本主義社會經濟運動規律的科學論證上。

參考文獻:

[1]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25.

[2] 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425.

[3] 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1:8-878.

[4] 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0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292-391.

[5] 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5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3:44-122.

[6] 列寧選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9.

[7]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548.

第3篇

[關鍵詞]:經濟學,社會學,“經濟人”,方法論

人與社會是社會科學各科共同關注的問題,但不同的學科對二者有著不同的觀察角度與認識,經濟學和社會學尤其如是,甚至其作為學科的分野,與其說是從關注領域的不同,不如說是在于觀察維度的差異,或曰方法論上的差異。對“人”與社會的不同的預設可以說是構成二者方法論上差異的根本所在。在學科的界限開始日益模糊的今天,社會學與經濟學也在逐漸相互借鑒對方觀察世界的角度,修改與完善自己認識的前提預設,從而也形成許多跨學科的“研究規劃”與“準學科”領域,使認識更加全面、真實。本文回顧了經濟學與社會學方法論背后隱含的對“人”及其與社會關系的認識的前提預設,在此基礎上思考了經濟學與社會學相互借鑒的意義。

一.經濟學與社會學方法論中關于“人”的不同前提預設

經濟學已經發展為一個較為成熟的學科,從亞當·斯密“看不見的手”到凱恩斯革命,再至現代經濟學的理性預期學派,主流經濟學經歷了幾次革命,有了很大發展,但所有這些理論的背后,都沒有離開一個從古典經濟學分析開始便確立起的前提,也即其最根本的方法論原則:經濟學的出發點是個體主義心理學的,并且其對人的認識有一個理性“經濟人”的前提假設。

“經濟人”的概念被歸認為是從亞當·斯密開始,體現“經濟人”思想的《國富論》出版的時代(1776年),正處于英國工業革命的背景,斯密對這一理性、利己的經濟人模型的運用與其對自由放任經濟,國家不干預政策的主張是分不開的。其實經濟人思想的形成更早可以回溯到文藝復興時期,在人文主義運動中,“利己”被作為人之本性就有被宣揚(董建新,1999,6-7頁)[1],啟蒙運動中,理性受到了更大的重視,人的價值與尊嚴也被提到更高的地位。作為啟蒙思想家之一的斯密,其著作中之以人的利己性、理性為出發點,其實是對作為經濟活動主體的個人參與權力的一種強調(蔣自強、何樟勇,1998),因為在理性經濟人基礎之上,國家的放任不干預、一個自由競爭的環境,才最可以使社會秩序得以確立,他指出“每一個人,在他不違反正義的法律時,都應聽其完全自由,讓他采用自己的方法,追求自己的利益,以其勞動及資本和任何其他人或其他階級相競爭。”(亞當·斯密,1996,252頁)[2]

“經濟人”在被發展成為經濟學精典的基本假設后,主要包含了這樣一些內涵:一是人的自利性,每個人要為自己打算;二是利益最大化原則;三是人的完全理性假定,即人具有完備的知識和計算能力、對面臨的一切備選方案具有完全的信息、具有完全內在一致的偏好會做出能更好地滿足自己的偏好(或至少不會比現在更壞)的選擇。“經濟人”在發展中逐漸成為一種建立數學模式的工具,當然,在某種意義上可以說,正是有了這種確切的、模式化的理性經濟人的假設,才使經濟學能夠向數學化、精確化的成熟學科體系邁進;但同時也不應忘記,在“經濟人”產生之初,或者在斯密的“經濟人”中,這樣一種假設的思想是深深根植于對個人自由、不干涉政府、自然演進的經濟秩序的追求的價值判斷之中的。

社會學則恰恰產生于一個不同的思路。它作為學科的確立要晚于經濟學,起源于19世紀的實證主義。19世紀30年代,正是法國大革命的時期,布洛克在《西方人文主義傳統》中描述到[3]:“在歐洲的歷史上從來沒有像在1815年至1849年之間那樣普遍地恐懼——和希望——革命的”。社會學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產生的,社會處于劇烈的變革之中,革命后動蕩的社會中對于社會秩序重建的需要變得十分迫切,側重于普遍規律與秩序研究的學科——社會學,創建起來,而其作為一門學科在19世紀下半葉的發展則主要是當時一些社會改革協會所從事的工作在大學里的制度化(華勒斯坦,1997,20頁)[4]。社會學的創始人孔德接受了實證主義信念,并將社會現象同自然現象相類比,將社會也看作一個有機體,社會現象被看作完整社會體系中相互聯系的某種功能,他認為社會是一個有機體,而不是簡單個人的組合,不能從分析其構成的個人(如經濟人)的方法來分析社會整體;至正式確立社會學學科地位的社會學家迪爾凱姆,更將社會學的研究對象定義為社會事實,是先于個體的實在,外在于個人意識,并強制性加于個體意識之上的。在迪爾凱姆,人之于社會,正如細胞之于人,社會一經產生,也就成為與個人不同的一個更高的獨立的層次,與個人服從不同的規律,需要不同的研究方法。迪爾凱姆提出,一種社會事實只能由另一種社會事實來解釋,而不能還原為個體層次理解。

雖然在19世紀末,西方文明走向一個新的人文主義,反實證性的歷史主義和人文主義成為社會學中的另一個傳統,但對秩序問題的關注以及實證主義的繼承,使社會學的研究更多地還是在整體層面展開,組織、制度、結構、角色的概念是社會學主要關注的對象。正如亞歷山大(2000,8頁)[5]概括的,“社會學家之所以是社會學家,是因為他們相信社會模型的存在,社會模型是由個人構成但又獨立于個人的社會結構。”在社會學中,實證主義的基于整體主義立場的研究將社會模型視為先于任何具體個人行動的存在,任何個體行動都受到先前存在的結構導向力量的作用;反實證主義的理論更多基于個體主義的立場,但也常常基于承認社會中存在超越個體的結構,只是認為這結構是行動者在個體不斷交往中創造出來的。個人特質與人性都不再是固定不變的,它們都在社會過程中不斷變換,被剝離出的是場景和與此相應的身分角色,個體只是這些社會場景中各種身分的集合體(汪丁丁,1998)[6]。

這樣,一方面,產生于對社會秩序建構的實際需要中的社會學更多關注到制度、社會結構等的實體性以及社會條件對個體行動的制約,人被放入社會關系和結構中去理解,沿承于自然科學的實證主義的方法論,從宏觀到宏觀,以整體概念解釋整體概念的方法很大程度左右了社會學研究者的思維,對這一點在西方社會學70年代后的反思中也開始提出批判,認識到社會學忽視“人”的因素,方法論的整體主義的不足;另一方面,經濟學恰恰相反,它始終以“經濟人”假定為出發點,以基于個人的微觀分析為基礎,自邊際主義革命開始,引入了其特有的分析工具,將導數的概念引入經濟學研究,以后發展出各種的數學模型,日漸走上數學化精確化的道路。而這種假設中的“人”,是很模式化的、一致的、理性的“生物人”,且與市場經濟密切相聯的,其與現實世界中人的不相符也隨著經濟學的發展受到了諸多挑戰。概言之,關于經濟學與社會學對“人”的觀察點,如果借用中國社會學研究的創始人之一先生在經歷了幾十年實地研究后對社會學研究作出的反思:社會學過于“只見社會不見人”(,1992)[7],那么可以說經濟學始終是只見模型的“人”不見真實的人。

二.回溯在社會學與經濟學學科分立之初

華勒斯坦在《開放社會科學》[4](1997,4、8頁)中指出,知識的學科化和專業化出現于十九世紀,但直到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從學科結構中反映出的思想多元化才在大學確立。在早期的學者,如斯密、馬克思、韋伯的研究中,并沒有嚴格在后來所說的獨立學科的框架中工作,他們都關注個人以及社會的政治、經濟各方面的問題,其思維方法也是較為綜合的。

經濟學的“經濟人”假設在斯密的原著中,其實并不是完全理性、自利的。首先,斯密的確接受了孟德威爾把人的自利性看做社會發展動力的看法,但他并沒有認為人的行為唯一地被自利性引導著,他的《道德情操論》便論述了人的道德方面,在斯密,人是利己心與同情心共存的。第二,關于斯密對“經濟人”理性的界定。哈耶克指出:“亞當·斯密及其信徒們根本沒有作此假定(完全理性假定),要說他們認為懶惰、目光短淺,恣意揮霍是人的本性,只有通過環境的力量才能迫使人經濟地或謹慎地調整其手段來實現其目標,或許更加符合事實”(哈耶克,1989,11頁)[8]。斯密指出“經濟人”在經濟活動中受到的兩方面約束,一是來自于人本性中的內在道德約束;另一方面是來自于外在法律的約束。其實,在斯密眼里,人具有自利性和社會性雙重本性,在古典經濟學里面原本沒有社會學與經濟學的對立。這種情形一直延續到奧地利學派的熊彼特和社會學家韋伯(其主要教授職稱都是經濟學職稱)。(汪丁丁,1998)[6]。

韋伯的理解社會學,是方法論上個人主義的。韋伯繼承了伏爾泰人的自由意志的觀念,但在研究態度上又堅持實證主義科學程序的客觀性,他將社會學的研究對象定義為個人主體的社會行動,而將個體化與類型化的方法結合起來,并將意義理解與因果說明結合起來。韋伯解釋社會學中的“社會行動”,是“行動的個人賦予其行為以主觀意義,行為考慮到他人的行為,并且在其行動過程中也是以他人的行為為目標的行動”,這表明在韋伯的研究方法中,首先,其出發點是個人主義的,個人及其行動是研究的基本單位;第二,個人賦予行動以意義,這種意義是主觀的,具有自由意志的個人自覺地(理性地)意識到的行動的目的和價值;第三,行動以他人為目標,是將社會關系考慮在內的。也就是說,這種行動是社會中的行動。可見,韋伯的研究中,個人及其行動是被作為基本出發點的,他對經濟、政治、社會等各個領域的研究始終遵循方法論個人主義,如同“國家”、“人民”、“社會”這樣的抽象概念在韋伯并沒有實際的意義,他認為人的社會行為有規律性,但是沒有獨立于主觀意識之外的社會規律,只有通過理解人的行為可以找出社會現象的規律并對人的行為加以預測。

早期研究者所持的人性的雙重態度以及個人與社會的相互關系逐漸被極端化了,也構成經濟學與社會學的分野——前者日益極端地堅持人的自利本性原則,后者日益極端地堅持社會規范對個體行為的制約原則(汪丁丁,1998)[6]。而在學科界限日益模糊的今天,社會學及經濟學家又重新認識到這種極端走向的弊端,均開始對自己學科的方法論或前提預設進行反思。

三.經濟學對“經濟人”預設的修正與發展

在經濟學界,“經濟人”的假定近年來遭到了多方面的批評而被不斷修正,這主要來自對“利益最大化”、完全理性、完全信息等的質疑。

1.關于人性:針對經典“經濟人”的完全利己主義,20世紀20年代起,行為科學家們分別提出了實利人、社會人、成就人和復雜人等人性假設,提出人性是復雜多變的,不僅僅要追求經濟利益。依據馬斯洛的需要層次理論,為獲得一種無形資產或滿足自己更高層次的需要,人類的最終利己目的則可以表現出利他主義的行為,西蒙指出,“這種利他實際上意味著明智的利己”。這些努力力圖使“經濟人”這種抽象的人更接近于“真實的人”。

2.最大化假設:行為經濟學派萊賓斯坦提出X(低)效率理論,認為個人的努力或行為不是一個常量,與壓力相關,通常情況是:由于動力(也可能是壓力)不足,人們只是把一部分精力用于作出合理決策所必需的信息上,而讓決策同時也依賴于習俗、慣例和道德規范等方面,并不努力追求極大化。(楊春學,1997)[9]。

3.對理性假定的修正:制度學派創始人凡勃侖將制度因素引入經濟學分析,認為生物本能只是人的經濟行為的原始根源,真正決定行為的主要力量是“制度”。新制度經濟學用“有限理性”取代了“完全理性”,指出來自人類認識能力的有限性、環境的不確定性和復雜性、信息的不完全性和不對稱性、機會主義行為,以及制度的約束等對完全理性判斷的制約。提出用“滿意解”代替極大化的追求。諾斯更將意識形態引入個人預期效用函數,強調意識形態通過提供給人們一種世界觀而彌補產權結構的不完全,對人的機會主義行為構成約束[10]。

4.對經濟人應用范圍的擴充:發端于本世紀50年代的公共選擇理論將經濟人的概念擴充到了非經濟分析。它認為人類的一切行為,不論是經濟行為還是政治行為,其結果都應從人類個體的角度去尋找原因,其行為的基礎都是利益的互換;另外,人的本性是一樣的,無論處于什么位置,追求私利與個人效用的最大化都是最基本的動機。布坎南將此歸結為三大要素,即個人主義的方法論、人的經濟學和交易政治學。

對“經濟人”假設的修正說明西方經濟學已開始注意到人不單純是一個經濟動物,而且還具有情感、道德倫理觀念,并受到社會規則的制約,在此基礎上發展出 “新經濟人”的概念(楊春學,1997),一方面,把經濟人模式從經濟領域擴展到非經濟行為領域的分析,從而揭示出“經濟人”的某些實際行為特征;另一方面,結合交易成本、信息成本等新的學術成果來修改新古典經濟人模式中的完全理性預設,發掘出約束經濟人行為的“社會文化環境”的深層含義。但應當指出,從以上分析的“經濟人”假設的發展過程可以看出,經濟學對“經濟人”的所有修訂始終是站在對經典“經濟人”假設加以約束條件的立場上的,它使一部分經濟學家開始考慮一些他們不曾考慮到的有關因素或領域,使“經濟人”的概念更為豐富,而不是否定“經濟人”模式;恰恰相反,對這一概念的修正本身構成了經濟學自身發展的基礎。“經濟人”仍是全部經濟學研究的基礎假設與出發點。

四.當代社會學方法論中的新趨勢

二戰以后社會學中心由歐洲轉移到美國,便與美國本土的實用主義結合在了一起,實用主義將世界看成開放的,其特征是不確定性、選擇性、創新及可能性;其關于人的概念,不再是服從自然規律的客體或獨立于社會過程的旁觀者,而是行動者,通由與其他行動者組成的環境的互動而成為其自身。社會學中心移至美國后,40到60年代帕森斯的結構功能主義一直占據主流,他對社會學理論全面回顧之上試圖調和實證反實證主義、個人與整體等的對立,建構起以意志為起點的社會行動理論,并引入了功能分析模式作為社會學的分析工具。帕森斯過于龐大的理論構架使其流于空泛,60年代后在對其批判的基礎上形成了理論多元化的局面,再次圍繞實證主義人本主義展開爭論。符號互動、現象學、俗民方法論、交換理論等微觀及更具人本主義傾向的社會學理論開始得到發展。人本主義的社會學強調社會現象的復雜性、偶然性,人的自由意志、能動性、非理性受到重視,“理解”的方法與“價值”問題被提出。

70年代以后,美國社會學表現出一種衰落,以法國、德國和英國為代表的歐洲社會學家對美國追求普遍主義的思維邏輯提出質疑,從不同程度上批判實證主義的方法論,更加采取帶有強思辯色彩的人文主義方法論,以一種新的方法論個體主義,顯示出主體哲學、文化解釋學與文化人類學的影響,張揚生活經驗與行動實踐的多樣性,關注人們的情感、認知、理性等領域,注重通過理解、解釋來剖析社會現象和建構社會理論。70年代末80年代以來社會學理論的“新綜合”以“綜而不合”為特征,即更承認社會科學對象的復雜多變,不再試圖創造一個單一的中心性理論,而存留多元化的綜合。

五.經濟學與社會學視角的相互借鑒

從上述分析可以看出,經濟學是以個體主義的心理學為出發點的,“經濟人”概念的發展很好體現了經濟學的方法論特性;而起源于對社會秩序關注的社會學,個人的自主性被放入“秩序”中理解,各種理論圍繞個人與社會的關系展開。在學科發展中,一方面,經濟學對人的認識從全智全能、信息完全、無制度約束的“經濟人”到將人看作社會的、有限理性的、受制度與文化約束的有選擇的主體;另一方面,社會學開始反思自己宏觀整體的方法論的不足以及對人主體性重視的不夠,出現面對復雜社會的多元化的理論綜合。那么,基于經濟學與社會學對人與社會認識的不同視角,二者能夠相互借鑒些什么呢?

首先,個人主義與社會實體性的立場:經濟學的個人主義方法論是對西方長期以來所奉行的個人至上主義哲學的方法論的反映,其背后是一種對個人自由觀的堅持與功利主義的哲學基礎。社會學70~80年代后也出現了更多人本主義傾向,開始更加關注一個個活生生的“人”,看到“人”是社會秩序的“活的載體”。但可以看到,這兩種個人主義的視角還是有所不同的,經濟學的個人主義不僅有實證角度的含義,即將社會問題都歸結為個人面臨的可選擇方案及其選擇;還包括了規范角度的含義,即含有價值判斷的意義,每個人都有決定自己行動的權利,應該將權力交給個人自身來做判斷,人類的無知是絕對的,任何人的理性是有限的,而克服個體理性有限性的最佳辦法就是讓每一個人都能自由地、充分地參與經濟活動,讓每一個人在不同的方向上“試錯”。而能保證每個人都能自由地參與經濟活動的最佳體制就是市場經濟體制(蔣自強、何樟勇,1998)[11]。隨著社會的發展,現代社會在逐漸向人文主義回歸,人的主體意義與個人獨立、自由的觀念是時代必然的潮流,“只見社會不見人”的思維方式來理解與解釋當代的社會是不夠的,只反思到人在社會結構構建中的作用也是不夠的,社會學在承認社會是實體有其運行規律的同時,在認識社會實體中體系因人的行為而發生效用之上,還需要反觀到社會的目的,即個人的需要與個人的主體性本身,更多借鑒經濟學與政治學等其他學科成就,使社會學理論不會流于空泛,而更具有實際意義。

但另一方面,經濟學家對個體理性、自利性、極大化原則的強調,已經不可避免地引出了在群體之中理性的個體之間如何協調的問題,將社會利益看作個人利益之和的假設已經被事實所批判,因為個人行為的理性最大化決策往往會產生集體的非理性。現代制度經濟學派引入了制度因素,試圖用搏弈理論來協調個人與集體的理性,但其所謂的制度約束主要是指產權制度,引入數學分析一些新的參數。社會學對于制度的研究卻非常豐富,它對于人的認識始終是將之置于社會關系、社會結構中來看的,并強調社會獨立于個人存在的實體性,其有自己的運行規律,不是簡單個人的加合。經濟學對制度結構的忽視為社會行動者提供了一個非現實的或虛偽的唯意志論,正是從這個意義上說,經濟學的個人主義理論并沒有使自由成為現實,“它忽視了社會結構對自由的實際威脅,同樣也忽視了社會結構對自由可能提供的巨大支持”(亞歷山大,2000)[5],這恰是社會學所能提供的。

其次,經濟學對人的認識是抽象的、理想化的、表述明確的,這使得經濟學方法是數學模型化的,其發展是繼承與修正性的,是不斷深化人們的思維的過程。而社會學注重人的復雜性、非理性,方法是描述的、模糊的,理論是綜合而且是多元綜合共存的,其發展使人們的思想與認識得到豐富。經濟學的理想化及統一的數學語言使其學科一脈相承,從經濟學中“經濟人”假設的發展最可以看出它學科的繼承性,其發展的累積性。社會學理論則由于沒有客觀的評判標準,常常缺乏邏輯性,尤其是對于前提條件的忽視,使許多研究的根基就不明確,難以對話,更缺乏繼承性。社會學實證主義的范式中,隨計算機與多元統計分析技術的發展,定量分析的應用也日漸廣泛,但這種定量化只是利用了統計技術,其前提假設仍不清晰。所以,看到人理性的一面,適當取舍與精確化所觀察問題,尤其是明確研究的前提假設,是社會學應當從經濟學中得到借鑒的;而社會學則為經濟學對人性認識的豐富提供了可能。

最后,無論經濟學還是社會學,在其學科制度化的過程中,總是導致了對現實的某些重要方面的排斥,回思學科分立之初,無論斯密的“經濟人”還是韋伯對社會經濟的研究,都包含了對人性本身的意義的思考,和強烈的對社會現實的關懷。目前對客觀性的一種偏見是將客觀性與絕對的價值中立等同起來,其實韋伯便認為研究中要將人的行為與其價值目的聯系起來考察,他也不回避社會科學研究中的價值判斷,其研究過程中的“價值中立”便是與立題和結論應用中的“價值相關”結合在一起的。同樣,傳統理性經濟人,是建立在人的自由權利強調的基礎上的,與經濟管理中從生產者積極性調動的角度對“人的因素”的強調不同,后者是功利性的,人被看成了工具。當然,這并不是說要返回古典廢除學科分工,但從其歷史發展來反思與借鑒是有益的,它使理論的發展更具現實意義。

參考文獻:

[1]董建新,1999:《“經濟人”的界說、理論分析與應用》,中國人民大學博士學位論文

[2]亞當·斯密,1996:《國民財富的性質和原因的研究》,商務出版社,

[3]布洛克,1997:《西方人文主義傳統》,三聯出版社

[4]華勒斯坦,1997:《開放社會科學》,三聯出版社

[5]亞歷山大,2000:《社會學二十講》,華夏出版社

[6]汪丁丁,1998:“經濟學理性主義的基礎”,《社會學研究》,2:1-11

[7],1992:“個人、群體、社會——一生學術歷程的自我思考”,《中國人的行為與觀念》,天津人民出版社

[8]哈耶克,1989:《個人主義與經濟秩序》,北京經濟學院出版社

[9]諾斯,1997:《經濟史中的結構與變遷》,上海三聯出版社

第4篇

關鍵詞:國民經濟學;形而上學;異化勞動;歷史

中圖分類號:B17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2)34-0095-02

馬克思在《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以下簡稱《手稿》)中,稱黑格爾是站在國民經濟學家的立場上,要批判國民經濟學就必須要批判黑格爾的辯證法及形而上學,要批判黑格爾的辯證法及形而上學就必須對國民經濟學進行批判,黑格爾的哲學到底與國民經濟學有著怎樣的關聯,馬克思又對二者進行了怎樣的批判與繼承,這對于理解馬克思的政治經濟學思想以及馬克思的唯物史觀都具有深刻的理論意義。

一、馬克思在《手稿》中批判黑格爾的必要性

《手稿》中的主要思想是圍繞著對政治經濟學的批判展開的,然而在這一批判中,馬克思卻用一整章來批判了黑格爾的辯證法及形而上學,并認為這種批判是十分必要的,因而我們不得不認真思考黑格爾的哲學與國民經濟學之間的內在關聯,馬克思在《手稿》中對黑格爾及整個形而上學的批判的必要性主要根源于以下三方面:

首先,哲學是時代精神的精華。因而黑格爾哲學和國民經濟學都是特定時代的產物。國民經濟學是對人們經濟生活狀況的抽象,它將私有財產作為前提,沒有對這一前提進行必要的揭示。同樣,黑格爾哲學將人們現實的生活抽象為絕對精神的否定之否定過程。

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黑格爾構建了意識自我設定物性,進而揚棄物性實現絕對精神的辯證過程,這一過程是自我意識的自身生成,也是人的觀念的歷史;國民經濟學則是從客體的私有財產——資本出發,進而意識到勞動是私有財產的主體本質,對客體化資本的揚棄,也就是揚棄了在人自身之外的異化的財富,而將私有財產回歸到人,當作人的本質,人本身成為了私有財產。黑格爾只看到了抽象的勞動,正如國民經濟學家他們只看到了勞動積極的方面,卻沒有看到在現實的勞動中他們宣稱的人已經不復存在。馬克思指出,李嘉圖將人變成了帽子,而黑格爾則把帽子變成了觀念,這正體現了二者殊途同歸的謬誤,二者都對人及其現實的勞動進行了抽象,喪失了真正的人的同時,也喪失了真正的人的勞動,人的歷史。

其次,國民經濟學批判和黑格爾的形而上學批判的內在一致性是馬克思早期思想的必然發展邏輯。馬克思在《萊茵報》時期開始意識到自由理性與物質利益的沖突問題,意識到人作為自由理性的存在并沒有以理性為活動的基本準則,而是以物質利益為標準,這就使馬克思開始與黑格爾的理性原則發生分裂。在馬克思看來這種現實的沖突根源在于黑格爾國家哲學、法哲學的謬誤,黑格爾倡導的國家決定市民社會實質是人分裂為公人與私人。《德法年鑒》時期馬克思正是在對人的本質的分裂理解上發現了費爾巴哈,在費爾巴哈的宗教異化中確立了對宗教的批判,進而意識到對宗教的批判實質是對國家、法的批判,而對國家、法的批判最后又必然立足于對人的生存狀態的分析,從而確立了問題的根本在于人的自我分裂。這一系列的思想演進都為近代形而上學的批判奠定了基礎。在《手稿》中,馬克思正式轉向現實的人及人的經濟現狀,在對國民經濟學的批判中意識到了工人與資本家發生對立的實質在于勞動與資本發生對立,意味著活勞動與死勞動的對立,即人的自我分裂。以黑格爾為代表的整個近代西方形而上學的思維與存在的分裂就在資本主義制度下變成了人自身內部的分裂,因而馬克思早期思想邏輯演進的線索就再次證明了國民經濟學家批判與黑格爾辯證法及整個形而上學批判的內在一致性。

第三,費爾巴哈與青年黑格爾派對黑格爾的超越的不徹底性。馬克思認為:“對國民經濟學的批判,以及整個實證的批判,全靠費爾巴哈的發現給它打下了真正的基礎”[1]4,他“是唯一對黑格爾的辯證法采取嚴肅的、批判的態度的人,總之他真正克服了舊哲學。”[1]96盡管如此,“對黑格爾的辯證法和整個哲學的剖析,是完全必要的,因為當代批判的神學家不僅沒有完成這樣的工作,甚至沒有認識到它的必要性”[1]4,費爾巴哈并沒有真正實現對黑格爾的超越。費爾巴哈哲學的出發點是感性存在的自然和抽象的人。他用直觀的方式理解自然與人,因而他不可能真正意識到進而超越黑格爾的辯證法。他的失去對象性的人與自然是孤獨的、無聲的個體。

后來的青年黑格爾派盡管也竭力想克服黑格爾體系中對人的抽象,但他們用思辨的運動代替現實感性的歷史運動。因此,他們拯救出來的不是從事現實感性活動的人,而是觀念的人。同時他們的自我意識是純粹主觀的,而黑格爾的自我意識的外化與復歸是容主客體于一體的。因而,無論是費爾巴哈還是后來的青年黑格爾派都沒能真正地超越黑格爾,因而對黑格爾的批判顯得尤為必要。

綜上所述,黑格爾是站在國民經濟學家的立場上的,黑格爾只是將國民經濟學的抽象、規律、原理上升為了哲學體系,這樣,對國民經濟學的批判就必然是對黑格爾哲學的批判,對二者的批判是同一個問題,具有內在一致性。

二、馬克思對“國民經濟學家立場”上的黑格爾的批判

馬克思對黑格爾的批判,同時也是對國民經濟學的批判,馬克思對二者進行了批判的繼承,進而為進行自己的理論建設奠定了基礎。馬克思在《手稿》中對黑格爾的批判主要體現在三個方面:

首先,馬克思批判黑格爾的“勞動”,是“站在現代國民經濟學家的立場上。……他只看到勞動的積極的方面,沒有看到它的消極的方面。”[1]106而馬克思則指出,由于工人失去了生產資料,為資本家所控制,工人成為了私有財產,成為了資本。

其次,黑格爾站在國民經濟學的立場上沒有將對象化和異化進行區分,沒有看到異化勞動對工人的統治,沒有看到國民經濟學家對于異化勞動事實的掩蓋,馬克思則通過對國民經濟學的批判,嚴格區分了勞動的對象化和異化,指出了國民經濟學所謂的勞動,其實質是異化勞動。

再次,同國民經濟學用物來遮蓋人一樣,黑格爾則把人抽象為自我意識,而馬克思認為“人只有憑借現實的、感性的對象才能表現自己的生命”[1]101。黑格爾的意識揚棄外化和對象性,同時將它們收回自身的觀點“匯集了思辨的一切幻想”[1]109。在馬克思看來,人的存在,本來就是一種對象性的存在,如果將對象性一并揚棄,那就必然導致虛無。黑格爾辯證法沒有把“人”當作真正的主體,只是把歷史過程當作“絕對精神”的自我實現的活動。所以,黑格爾用思辨的、抽象的形式代替了“人”的現實的歷史運動。

馬克思對國民經濟學及黑格爾的批判旨在復歸真正的人和真正的歷史。黑格爾“把勞動看作人的本質,看作人的自我確證的本質”[1]101,馬克思將這一積極方面與費爾巴哈“類本質”相結合,提出了人的類本質的概念,將勞動——自由自覺的活動,真正作為人的本質來對待。進而從哲學的視角分析了經濟領域的異化勞動現象。

馬克思哲學中的勞動是現實的人的勞動,其基本運行軌跡構成了人的歷史畫卷:首先,人通過勞動來改造自然滿足自己需要的同時,生成著自己為人的本質;其次,人不僅僅是自然存在物,而且還是類存在物、對象性存在物;最后,當私有財產是異化勞動之結果而不是其原因這一秘密暴露出來的時候,私有財產將被揚棄,人將重新全面地占有自己的本質,“因為當人們談到私有財產時,認為他們談的是人之外的東西。而人們談到勞動時,則認為是直接談到人本身。問題的這種新的提法本身就已經包含問題的解決”[1]63。這是一種由以物為中心到以人為中心的根本的轉變。

因而,我們可以看出馬克思批判黑格爾、批判國民經濟學的用意在于恢復人的真正主體地位,在于還原真正的歷史,也就是馬克思后來在《德意志意識形態》中進一步闡述的人的歷史與歷史的人,是作為劇作者,又作為劇中人的人,是既生成人化自然,又生成世界歷史的歷史進程。

三、批判“國民經濟學家立場”上的黑格爾的理論意義

馬克思在《手稿》中對于黑格爾及國民經濟學的批判,其基礎性作用是不容忽視的,馬克思在這里奠定了經濟學批判的基礎,同時,為其唯物史觀的展開提供了豐富的理論依據。

首先,馬克思在《手稿》中對黑格爾哲學的批判,奠定了對政治經濟學批判的深刻基礎:一是對整個政治經濟學方法論的批判,在《哲學的貧困》中,馬克思對蒲魯東的政治經濟學的形而上學進行批判。認為蒲魯東扔掉了黑格爾辯證法的真義,把資產階級的概念、范疇說成是固定的、不變的、永恒的,充斥著非歷史性,而這些觀念實質上是歷史的、暫時的。《導言》說明經濟學研究要從抽象到具體。這個方法一直貫穿到其《資本論》的研究中。二是對政治經濟學理論本身的批判。國民經濟學實質是一種人對人的關系,但國民經濟學家卻將其變為物的關系,而馬克思的批判就是要在物與物的關系中揭示出被掩蓋的人與人的關系。

其次,馬克思在《手稿》中的批判思想同樣為其唯物史觀奠定了基礎,馬克思在后來的《神圣家族》和《德意志意識形態》中,提出了人作為歷史主體的實踐過程,提出了人是歷史性的存在,是在歷史中生成的,人是歷史絕對的主體,而歷史是人的各種可能性的展開,我們應在人的目光下觀照歷史,更應在歷史中審視人的過去、現在和未來。

馬克思在《手稿》中對于黑格爾的“國民經濟學立場”展開了批判,這既是對黑格爾哲學的揚棄,更是對國民經濟學的批判,在其中我們應意識到黑格爾哲學與國民經濟學批判的內在一致性,也應意識到二者不僅為馬克思的政治經濟學批判開辟了道路,更在理論上為馬克思唯物史觀思想的豐富與發展提供了基礎性的理論意義。

參考文獻:

[1]馬克思.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單行本)[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0.

[2]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第5篇

關鍵詞:假定個人社會經濟人道德人方法論

經濟人假設作為經濟學中的經典假設即使僅從亞當-斯密算起,也已經使用了200余年。在這其中,關于經濟人假設是否合理有效的討論、詰難、爭吵一直不絕于耳。對于經濟學而言,我們是否需要一個完整的對人的假設,如果需要,到底那一種假設是最合理的——或者是給我們的經濟學研究帶來最小麻煩的?這是本文力圖討論的問題。本文將圍繞這個中心展開,并結合各種代表性的思想進行比較分析,希望得出一個令自己滿意的結論。在文章的第一節將先對“人的假設”進行具體的定義并對現有的本領域的論文進行總結;第二節討論對人假設的必要性和重要程度;第三節試圖探詢一種合理的最有利于經濟學的一般化假設;在文章的最后則說幾句與本文相關又不相關的閑話。

一、討論前的準備

所謂對人的假設,是指為了經濟學分析、解釋、推導的需要對微觀的人的特點進行抽象,并根據這種抽象分析其決策和行為。在這里要注意到的是,在絕大多數情況之下,對人的假設都是為了經濟學研究的需要而作出的,其直接目的是為了簡化條件以便給出明確結果;而絕不是為了對人的特點或者“人性”作出描述甚至是評論性的結論。另一方面,要保證經濟理論不是胡說八道,其對人的抽象(如果這項理論認為需要這樣的抽象的話)也必須以現實為基礎。

依照以上的定義,由于經濟學研究角度、研究需要的不同,對于人的抽象也是各不相同。同時,一千個人眼里有一千個哈姆雷特,經濟學家對人性不同的看法也影響了其對人的假設,——甚至有人認為這位令人無法捉摸的王子根本就不該在經濟學的舞臺上出現。無論如何,經濟學中眾多的對人的抽象也吸引著學者對其進行比較分析,同時也本著經濟學家“最優化”的嗜好試圖找到其中的最合理的一個。

國內外對這方面的研究成果,一般以“經濟人”名義冠之,盡管有不少人會把“道德”、“非理性”、“效用人”等等作為與“經濟人”并列的概念進行研究。總的來說基本是在經濟人這一命題下描述經濟學中對人的假設的演化過程。

筆者可以找到的英文文獻有三篇,它們是《理性經濟人》(馬丁-霍利斯,愛德華-內爾,1975)、《有思想的經濟人》(米茲,1991)、《近代經濟人的靈魂》(梅爾斯,1983),他們都以“經濟人”這以假設為中心,評述了對人的各種抽象。值得注意的還有《現代制度主義經濟學宣言》(霍奇遜,1993),其中的第三章“在個體主義的方法論背后”從方法論的角度對主流經濟學中的人的抽象進行了總結并提出了經濟學研究是否應該從人的基本假定開始的問題。

國內本領域最出色的作品是《經濟人與社會秩序分析》(楊春學,1998),該書從17世紀霍布思的“人性自私論”開始,直到現代新制度經濟學以及加里-貝克爾的“效用最大化”說,系統總結并評述了經濟學上對人性假設的各種思想及其演進。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該書把“經濟人”作為一個完整的經濟學命題而不是研究方法進行討論,這是與本文的方向有所不同的。其它此方面的文獻也較多,但其成果基本不出劉氏的范圍。至于一些關于“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是否需要經濟人”的問題,筆者以為已經超出經濟學研究方法的討論,對此類文獻未予理會。

最后要指出的是,幾乎所有此類文獻,都沒有把經濟學的有關闡述加入進來。唯一能夠找到的是“經濟學與新制度經濟學關于“人”及其經濟行為特征的分析比較”(胡均,劉風義,2001)1,該文把經濟學中的“人”與新制度經濟學中的人進行了比較,其對經濟學中的“人”的總結相當精辟,本文的對其某些觀點進行了參考。

二、起點:個人,還是社會?這是個問題

我們的研究對象,不是一些簡單的個體,而是一些在社會秩序中占有一席之地的社會個體……為了了解這種個體,我們必須把它放在其全體環境中來加以研究;而為了了解這種群體,我們有必須了解那些個體,因為正是這些個體之間相互關連的行為組成了社會群體。

——索洛蒙-阿希(1952)

在討論經濟學中人的抽象前,我們先要確定它在經濟研究中的地位,是基礎性的還是附帶討論的。如果說人的行為目的和方式可以完全由外界條件——比如社會習慣、制度等決定,那么對人的抽象也就不那么重要。如果經濟研究可以從其他方面而非個人(或者微觀經濟主體)的行為開始的話,那么我們可以模仿帕雷托的句式說:“給我一組外部條件,那么個人就可以消失。”2

在這個問題上有兩種比較極端的觀點,一種是個人主義方法論,強調以拋開一切外部條件的個人主義為出發點。馮-米塞斯3用明確而有說服力的語言宣稱,對社會經濟現象的分析,要從人類行為的有目的性和目標導向這個前提出發。并且根據因果論的推導,個體有目的性乃是一切社會行為的充分起因。換而言之,這種目的(也許應該加上偏好)在這里被預先給定,“人”的抽象已經清晰地決定,并以此出發進行其經濟研究。應該說絕大多數絕大多數經濟理論都或多或少地因循了這種方法論。斯密的“經濟人”命題也是明確地由微觀的自利的個人開始的。

另一種觀點則恰好相反,他們批判斯密、李嘉圖把那個時代的人不是看作歷史的結果,而是看作歷史的起點,并認為合乎自然的的個人不是歷史中產生的而是由自然產生的觀點。同時他們也反對把人的范疇永恒化,得出一個一般性的規律性的抽象。持這種觀點的突出代表就是經濟學。縱觀在經濟學方面的論述,盡管其一再申明不否定個人在社會經濟活動中的能動性,認為個體具有潛在地改變其關系規則地能動作用,批判那種“認為人是環境和教育地產物”地機械唯物主義觀點;但是根據其對人的定義——“社會關系的總和”,即“人的本質不是單個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現實性上,它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4我們可以認為經濟學的出發點是社會而非個人。進一步的證據在于其以物化的生產資料為標準的階級劃分,各個階級的利益和目標是既定的,個人的目的和行為服從其所屬階級。用比較簡單的推導來說即是社會存在的生產資料所有制決定了階級意識,階級意識決定了個人行為。因此其經濟學的起點是社會而非個人,對個人的假設也相形見拙了。如我們前邊說到的那樣,王子由主角變成了配角,甚至有下崗的危險。

當然,越來越多的人的觀點則介乎于兩者之間而有所側重,比如新制度經濟學亦是以人為起點,但其在假定人的目的與偏好時卻又肯定社會制度會予之影響。可以算是兼顧了。但是從根本上來說人脫離不了個體本位的藩籬。

論文經濟人、道德人、階級人及其他來自免費

我們這里無意討論哲學問題,但社會與個人的相互依存相互矛盾由的確蘊涵了太多的哲學思考。在這里不準備仔細討論它們的關系(我想已經有足夠多的大腦給出了足夠多的答案),我們并不討論雞生蛋還是蛋生雞卻一樣能煎出美味的荷包蛋,因為我們以煎雞蛋為目的從而以雞蛋為起點。同樣的道理,經濟研究的目的決定了其起點。不同的起點也決定了不同理論的局限性。如果我們把經濟學對象定義為穆勒的四分法即“生產、交換、分配、消費”的話,在絕大多數情況下,微觀主體是我們需要直接面對的,那么一個準確合理的人的假設就是非常重要的而且對研究的方向的作用也是決定性的,那么在過多的拘泥與誰決定誰也是不明智的。

這樣得出結論也許有逃避問題之嫌,那么我們再提出一種區分的方法——把變量較多,較難認識的作為假設前提進行抽象,并以此為基礎進行討論。相對社會而言,個人的偏好與目的更難于把握也更難于追根溯源,一個人為什么一定要實現利潤最大化(或者另一個偏偏不喜歡)?這樣的原因實在是不好把握。我們假定的往往是不能通過邏輯推理而只能經驗抽象的,那么社會就相對簡單得多了。誠如加里-貝克爾所言:“口味這個東西是不能討論的。”于是應該以誰為起點也就顯而易見的。

最后指出的,我們不否認某些領域從社會出發會更恰當,一種騎墻的表述方式是“約束條件下最大化”,這樣研究者到底愛從條件還是主體來研究就自便了。這實在是個不受指責的好辦法。

三、人的假定:是一個兩個,還是很多很多?

人類的經濟模式當然不是唯一的模式。社會學向我們提供了了解人、了解人的社會關系的另一種方法;心理學也是這樣。但是,從科學觀點來看,真正的問題是在這些工具中,即在‘經濟學模式’、‘社會學模式’、‘政治學模式’或‘心理學模式’等工具中間,找出最有效和‘競爭能力最強’的工具,以便盡可能準確地抓住人類社會的復雜本質,……

——亨利•勒帕日(1977)

如果我們的經濟學確實需要一個“人”的假設的話,那么我們應該以什么樣的標準來衡量我們的假定,什么樣的抽象才是最合理的?同樣是亨利•勒帕日(1977)給了我們一個標準:“一種科學工具的價值是不能以其假設的現實程度來衡量的,重要的是這些假設是否簡單明了,是否有效,以及二者之間的關系如何。……最好的假設不一定是最接近復雜現實的假設,而是那種盡可能簡單明了,并且有盡可能大的解釋和預見能力的假設。”這是一種純粹的效率原則。但是,經濟學的確不應該含蓋太多的價值判斷。作為一門科學,主觀上的價值判斷會極大的影響其解釋和預見能力,經濟世界如同物理世界一樣并不會因為我們認為它是什么就會如我們所愿。事實上,即使我們能在一時之間欺騙自己欺騙世界,但結果不是關起來的門窗終于漏了風就是屋里的東西最終發了臭。總之,筆者堅持經濟學純粹的科學性,因此這樣的經濟學也只需要一種假設:最簡單最有效的那種。

第6篇

關鍵詞:可持續;經濟學;發展;前景

盡管經濟學領域對于可持續發展的研究和探討已經進行了幾個世紀,但是一直持續到“可持續經濟學”出現,才廣泛應用在環境、資源和生態經濟學當中。隨著氣候變化、資源緊缺等全球化的環境問題惡化,當代我國經濟學和世界經濟學的發展與前景研究中,可持續經濟學的發展已經成為了一個亟待研究的問題。

一、可持續經濟學的相關內容概述

(一)可持續經濟學的理論基礎

一般而言,可持續經濟學是以可持續發展的視角構建的一個基礎理論,其根本目的在于促進自然與人的關系公證,同時旨在解決未來不確定因素。具體來說,可持續經濟學的理論基礎包含了三種關系,既同代人之間的關系、代際間的關系和人與自然之間的關系。其中,代際間的關系和同代人之間的關系強調了一種現代人人發展而又不損害后展的能力,是一種關系的公正。與此同時,上述二者的關系公正充分反映了人類中心學說中有關公正的觀點。而人與自然之間的關系也是一種關系公正。因此,可持續經濟學的理論基礎就是一種自然與自身的保護理論體系。

因此,根據可持續經濟學的理論基礎,筆者認為可持續經濟學的定義應當為構建在道德上的,不浪費使用稀缺資源、自然環境而發展經濟的一種學說。是一個具有可操作性、清晰的、有特點的學科。但是關于可持續經濟學中是否“浪費”對于各種關系的公正是否有影響還有待考證和闡述。

(二) 可持續經濟學的研究目標和主題

可持續經濟學的基礎理論構建是將人與自然的關系作為基礎,因此,可持續經濟學研究的目標和主題也應當是有關自然與人的。簡而言之,可持續經濟學研究主題應該是公平和效率的結合,是區別于資源經濟學和環境經濟學的,是結合了二者的研究目標和主體的。因此,關于可持續經濟學研究目標和主題可以概述為如下兩個方面:

1.認為可持續經濟學是一種認知上的興趣理解。

2.認為可持續經濟學是一種行為上的興趣管理。

興趣理解方面的目標保持了可持續經濟學作為一門經濟學科學的特征,而興趣管理方面的目標則強調了可持續經濟學中人與自然管理的方面。因此,可持續經濟學是一門“相關科學”,其研究目標和研究主題是綜合了資源經濟學、生態經濟學和環境經濟學而形成的。

(三)可持續經濟學的特征

根據筆者上文所述的內容來看,可持續經濟學的特征是區別于普通經濟學領域學科,又是經濟學領域中各學科綜合形成的。因此,可持續經濟學與經濟學領域中的一般科學是具有區別的。

首先,關于自然與人之間的關系是可持續經濟學的研究主題,也是其首當其沖的一個特征。這一特征也強調了可持續經濟學的視角是自然與人之間的系統。因此,可持續經濟學在具備科學性的同時也就具有了廣闊的開放性。

其次,可持續經濟學中“持續”是重點,也就是說它的第二個特征便是其必須要對未來的許多不確定性因素進行研究。

再次,可持續經濟學是將道德和效率兩種觀念結合在一起的,實質上代表的是一種正確、合理、科學使用自然資源,并不構成浪費的方法。

最后,認知和管理的雙重性是可持續經濟學的最后一個特征。管理和認知二者之間也是相互影響的。因此,可持續經濟學是一門跨科學的學科,也是一門提供知識指導的學科。

二、 可持續經濟學的發展意義

近年來,經濟的增長對于環境和生態的影響已經廣泛引起了經濟學業界的關注。許多經濟學家都認為經濟的經濟增長對于環境和生態的影響是中性的,亦或者是有益的。這主要是因為經濟的持續發展帶動了相關技術的產生和發展,解決了當下發展中的一些環境問題。但是,筆者認為,一些貧窮國家的經濟發展必定會造成環境的惡化,一些發達國家在經濟增長的同時對于環境保護的成本也將不斷加大。尤其是相當一部分發展中國家經濟增長對于不可再生資源的依賴程度相當大,對于自然資源的索取相當厲害。因此,在經濟增長之后,環境和生態環境惡化將在很大程度上阻礙經濟發展。

在這種情況下,可持續經濟學的出現和發展,在很大程度上展現了經濟學領域以及廣大人民對于自然資源和不可再生資源消費不可超出生態承載力的認知,也闡明了自然生態圈中資源和能源的有限性。另一方面,可持續經濟學中有關人口增長和能源消耗、溫室效應等的闡述也讓很多國家將經濟發展的原則構建在“可持續”原則上。因此,可持續經濟學的發展將在很大程度上我國“循環經濟”的經濟發展模式奠定基礎,實現我國來自世界經濟發展與環境可持續的一種平衡。

三、可持續經濟學發展的前景和展望

(一)可持續經濟學發展前景中的挑戰和機遇

可持續經濟學從出現到發展經歷的歷程是相當坎坷的,但是其的發展前景也是良好的,是有助于我國和世界經濟良好、科學發展的。但是,可持續經濟學發展前景中機遇與挑戰是并存的。

首先,任意性的客戶便是其中一項重要挑戰。在經濟學往后的發展過程中,一旦人們在解決一些問題的時候出現任意性將不會采取理性手段,進而使得可持續經濟學的前景不明朗起來。

其次,關于生態經濟學、環境經濟學以及資源經濟學三者與可持續經濟學的關系劃分必須要清楚。

最后,可持續經濟學是的總體是人與自然的關系系統。因此,個人參與到可持續經濟學的研究當中去將為可持續經濟學的發展提供更為廣闊的平臺,讓可持續經濟學的前景更好。

(二)可持續經濟學的展望

總的來說,可持續經濟學囊括了經濟學領域以及非經濟學領域各種學科的內容,是一種綜合性極強的學科。因此,可持續經濟學的發展在很大程度上將帶動各個行業和領域的經濟發展,并未生態環境和生態資源的平衡提供保護。未來幾十年內,可持續經濟學將會出現一種迅猛的發展態勢。(作者單位:西北民族大學經濟學院)

參考文獻:

[1]陳艷瑩.可持續經濟增長的實現機理研究[D].大連理工大學,2004年.

[2]張世秋.使發展更可持續[J].中國投資,2009(02).

[3]代明,覃劍,丁寧.恒態經濟學理論研究進展[J].經濟學動態,2009(09).

第7篇

回顧整個西方經濟倫理思想的發展,其演變過程大致可以劃分為四個階段,即古希臘時期的經濟倫理思想、古典政治經濟學派的經濟倫理思想、新古典經濟學派的經濟倫理思想以及現當代西方經濟學的經濟倫理思想。其中主要是圍繞著亞當?斯密的“道德人”與“經濟人”的關系問題——“斯密難題”而展開的。

一古希臘時期的經濟倫理思想

阿馬蒂亞?森說:“經濟學與倫理學的傳統聯系至少可以追溯到亞里士多德。在《尼各馬可倫理學》(《eNicomacheanEthics》)的開篇,亞里士多德就把經濟學科與人類行為的目的聯系起來,指出了經濟學對財富的關注。”

盡管現代經濟倫理的發展是在20世紀70年代左右,但追根溯源,經濟倫理思想的起源是在古希臘。以柏拉圖為代表的德性主義認為,善和德性是至高無上的,人應當克制自己的物欲以追求道德、精神生活,超脫物欲誘惑,追求智能與真理;而以德謨克利特和伊壁鳩魯為代表的快樂主義,則有別于柏拉圖派的觀點,主張道德與物質利益密切相關,“快樂與不適”決定了有利與有害之間的界限。為了調和上述兩種對立的倫理思想和體系,亞里士多德提出了總結性倫理學說,他指出:“在財產問題上我們也得考慮到人生的快樂和品德這方面。自私固然應當受到譴責,但所譴責的不是自愛的本性,而是那超過限度的私意——譬如我們鄙薄愛錢的人就只因為他過度的貪財——實際上每個人總是多少喜愛這些事物,如自己的以及財務或金錢的。人們在施舍的時候,對朋友、賓客或伙伴有所資助后,會感到無上的欣悅。”同時他認為,正是人性的“不善”才會導致經濟交換過程中的敗德行為,他說:“對毀約行為的,對偽證行為的判罪,對富人的阿諛奉承,等等,據說這些現象都是起因于私產。但是這些罪行系出于另一全不相干原因——人性之不善。”

可以說,在古希臘思想家中,亞里士多德第一次比較明確地提出了倫理的經濟內涵,并進一步提出經濟與倫理之間的關系。經濟學研究最終必須與倫理學研究和政治學研究結合起來,這一觀點也在亞里士多德的《政治學》(Politics)中得到了說明和發展。因此,亞里士多德堪稱古代經濟倫理思想研究的奠基人。

二古典經濟學的經濟倫理思想

經濟學真正成為一門獨立的科學開始于資產階級古典政治經濟學派。馬克思說:“古典經濟學在英國從威廉?配第開始,到李嘉圖結束,在法國從布阿吉爾貝爾開始,到西斯蒙第結束。”而亞當?斯密在古典政治經濟學派中是一個集大成者,他不但窮其畢生精力創作了劃時代的經濟學名著《國民財富的性質和原因的研究》(《國富論》),而且以道德哲學教授的身份撰寫了倫理學名著《道德情操論》。

縱觀這兩部巨著,不難看出《道德情操論》是《國富論》的基礎,《國富論》是《道德情操論》道德哲學中蘊涵的一種特殊的經濟案例。亞當?斯密在《國富論》中系統地論證了自由市場經濟是唯一符合效率與幸福原則的經濟制度,他的《道德情操論》則試圖對物質經濟的運行予以強有力的精神指導。由此出發,斯密界定了關于市場經濟道德基礎的六大原則,即自尊、自愛、同情、互利、正義和虔誠,而且斯密認為市場的運行應當以這六大原則為道德前提。這一觀點后來在將經濟學和倫理學結合得最為緊密的穆勒的功利主義中表現得十分明顯。總理曾經說過:“亞當?斯密的《國富論》,各位都很熟悉,他所著的《道德情操論》同樣精彩。”溫總理的話是對著兩部論著的恰當評價。

可以說,斯密同時受到大衛?休謨的道德情操論和哈奇森經驗主義功利論的影響,并將二者有機結合起來,也從而實現了經濟學研究與倫理道德哲學研究(或者可以稱為“經濟人”與“道德人”)的“聯姻”。正如美國經濟學家理查德?布隆克所指出的:“亞當?斯密是把他的經濟分析與道德分析作為相互補充,而不是用經濟分析取代道德分析。”

亞當?斯密的這兩部著作的歷史、學術地位是沒有人能否定的,但后人對其中的“道德人”與“經濟人”闡述的不同理解所引發的激烈爭論,形成了經濟學說史上所謂的“斯密問題”或“斯密難題”,或稱“斯密悖論”。而這場爭論,在西方經濟思想史上延續了近百年,并形成了“對立論”與“統一論”兩種不同的觀點。

三新古典經濟學的經濟倫理思想

新古典經濟學是指19世紀70年代由“邊際革命”開始到19世紀末20世紀初的馬歇爾經濟學說而形成的一種經濟學流派。主要代表人物是英國劍橋大學的馬歇爾。在《經濟學原理》一書中,馬歇爾以折衷主義手法把供求論、生產費用論、邊際效用論、邊際生產力論等融合在一起,建立了一個以完全競爭為前提、以“均衡價格論”為核心的相當完整的經濟學體系。從19世紀末起至20世紀30年代,新古典經濟學一直被西方經濟學界奉為典范,成為當時經濟理論的主流。新古典經濟學學者主要關注的是如何確定市場交易條件,即如何確定價格;而他們不再關心的是市場交易的公正性和等值性。因為在他們對經濟學前提的假設中,新古典經濟學提出:市場主體是完全理性的經濟人、市場機制在既定不變地運行、是完全競爭的市場、完全信息。由此他們提出了“帕累托最優”的概念。在這里,人們可以看到,倫理道德被看作是完全競爭市場的一個隱含的既定條件,是一種完美的、理想的經濟倫理狀態。

這一階段的經濟倫理思想的主要內容是:完善了“經濟人”的假說,完成了“經濟人”的倫理定位;提出了功利主義福利經濟學,修正了古典學派的公平觀;論證了經濟與倫理的相互關系。但是,正如馬歇爾在其《經濟學原理》中指出的:“道德的力量也是包括在經濟學家必須考慮的那些力量之內。”可見,在新古典經濟學派,雖然實證經濟學占據主流的分析方法,但規范分析仍然是經濟學中重要的分析方法;雖然數理經濟學、計量經濟學和博弈論得到廣泛的應用,但在實證經濟學的許多理論和命題中仍然包含著明確的或含蓄的倫理觀與價值觀。

四現當代西方經濟學的經濟倫理思想

現代西方經濟學的經濟倫理思想是以凱恩斯的思想為代表,特別是在他出版的《就業利息和貨幣通論》一書中所集中表達的價值觀念:市場這只“看不見的手”決非是萬能的,在市場經濟發展到高級階段時,政府這只“看得見的手”理應發揮直接干預和調控市場經濟的作用,才能有效保障市場經濟的健康運轉。凱恩斯在經濟倫理上還有一個思想,就是鼓勵奢侈,反對節儉。他認為節儉對個人來說是美德,但卻不利于整個社會經濟的發展,因為如果無人消費就組織不起生產。他舉了兩個例子加以證明。一個是埃及金字塔例子,另一個例子是英國作家和經濟學家貝爾納德?孟德維爾的《蜜蜂寓言》。顯然,凱恩斯是用了社會的標準來評價節儉倫理的。

而當代西方經濟學別值得一提的,是1998年度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阿馬蒂亞?森的經濟倫理思想。經濟與倫理,從古希臘、古典政治經濟學派的“合”,到新古典經濟學派的“分”,再到阿馬蒂亞?森這里,經濟學終于向倫理學復歸了。正如瑞典皇家科學院在阿馬蒂亞?森的獲獎公告中所言——“阿馬蒂亞?森結合經濟學和哲學的工具,在重大經濟學問題討論中重建了倫理層面。”而另一位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索脆稱阿馬蒂亞?森為“經濟學的良心”。

第8篇

論文摘要:從經濟學中價值論的變遷及其原因分析入手,結合對馬克思勞動價值論分析的根本目的的認識,探究了經濟學與西方經濟學對立的根源所在,提出了對待西方經濟學以及堅持和發展經濟學的應有態度。

0引言

在相當長的一個時期內,經濟學被簡單化為階級斗爭的學說,與此相關的另一個簡單化的觀點則認為,以稀缺資源配置為內容的西方主流經濟學是真正的現代經濟學。那么,經濟學與西方經濟學到底是什么關系?

由于價值論在經濟學中具有極為特殊的意義,我們的討論先從價值論的變遷談起。

1經濟學中價值論的變遷

經濟學中種種不同的價值理論的分歧和對立,就其主流而言,可以歸結為勞動價值論與效用價值論的對立。

勞動價值論不是馬克思的創造,而是西方古典經濟學的首創。古典經濟學家認為,人類財富是人們用勞動適應人的需要改造自然得到的。他們的這種觀點,由英國經濟學家亞當·斯密最早做了系統的表述,其成果是世界公認標志政治經濟學正式誕生的名著《國富論》。他在這部書中指出:“每個國家的國民每年的勞動是供給這個國家每年消費的全部生活必需品和便利品的源泉——“勞動是為購買一切東西付出的初始價格,是原始的購買貨幣。最初用來購買世界全部財富的不是金或銀,而是勞動——但古典經濟學家并未嚴格區分價值和交換價值(價格),亞當·斯密第一個明確區分了使用價值和交換價值。他明確指出,交換價值的大小不取決于使用價值,在此基礎上,他提出勞動是一切商品的交換價值的真實尺度。但是他所說的勞動有時是指購買的勞動,也即交換得到的勞動,有時是指生產商品所耗費的勞動。他認為兩者是等價的,是無區別的。更為矛盾的是斯密在進一步討論價值構成時又背離了勞動價值論,認為商品的價值是由工資、利潤和地租三種收人決定,并把工資、利潤、地租稱為商品價值的三個源泉。古典經濟學的完成者李嘉圖克服了斯密關于價值源泉的二元論局限,提出了勞動價值論的雛形。李嘉圖堅持勞動時間決定價值大小,甚至提出決定商品價值的勞動不是實際耗費的個別勞動,而是社會必要勞動。但由于他未能區分勞動與勞動力以及價值與生產價格,所以無法解決等價交換形式下利潤的產生與等量資本獲得等量利潤這兩個矛盾,從而導致李嘉圖學派的最終破產。馬克思批判地繼承了李嘉圖的學說,一方面明確指出價值是凝結在商品中的無差別的人類勞動,另一方面正確區分了勞動與勞動力,并使價值轉化為生產價格,從而克服了那兩個矛盾。

效用價值論是爾后西方經濟學對抗勞動價值論的主流。以1871年“邊際革命”為界,此前的效用論主要是客觀效用論,此后則演變為主觀效用論。無論是哪種效用價值論,都是主要從需求方面研究人與物之間關系的經濟理論,只能說明人們對財富的主觀評價,無法說明財富的來源和增長。客觀效用價值論強調的是商品本身的效用(使用價值),主觀效用價值論強調商品價值的本質是人的欲望及滿足程度,并且將這種欲望滿足程度歸結為個人對物品效用的主觀評價。

在西方經濟思想史上,價值理論的進一步發展便是由馬歇爾完成的主觀價值論與客觀價值論的融合。在馬歇爾的學說中,價值、交換價值、價格都是等同的,因此他的價值論就是價格論。他所說的價值或價格指的是一種均衡的狀態,其價值指的是均衡價格。這種理論不區分勞動產品和非勞動產品,把價值等同于供求決定的價格,只承認有價格存在,不承認有不同于價格的價值存在。它認為,就市場經濟中商品財富的生產來說,成本是供給后面的原動力,而效用是需求后面的原動力,二者通過供求的波動,共同決定了財富的價格即交換價值。生產成本和邊際效用是供求規律的兩個構成部分,它們的作用可以和剪刀的雙刃相比擬。研究商品財富的價格是受效用支配,還是受生產成本支配的議論等于研究剪刀以上刃裁紙或下刃裁紙的議論。

自馬歇爾實現了價值論與價格論的合流,以及主觀價值論與客觀價值論的合流以后,原先意義上的獨立于價格論的價值論便不復存在了,從此價格論的討論代替了價值論,馬歇爾的價值—價格論也就成為此后西方經濟學價值—價格論的基礎和出發點。20世紀30年代后,壟斷競爭和不完全競爭條件下的價值—價格理論的提出,進一步強化了馬歇爾的價值——價格論、主觀價值論與客觀價值論雙重合流的趨勢,形成了當代西方經濟學中占主流地位的價值—價格論傳統。

總之,在經濟學的發展史上,關于價值論的認識是這樣展開的:先是以勞動價值論為主流,古典經濟學的勞動價值論支持西方經濟學長達一世紀之久;而后是效用價值論成為主流,以1871年“邊際革命”為邊界,此前以客觀效用價值論為主流,此后則以主觀效用價值論為主流;再后是馬歇爾的價值—價格論為主流,即在綜合主觀、客觀效用論的基礎上,實現了價格論對價值論的替代;再后便是當代學者在馬歇爾價值—價格論基礎上的進一步補充和發展。

2價值論變遷的原因

(1)之所以在資本主義第一次產業革命前后的100多年里,以古典經濟學為代表的勞動價值論能夠成為西方經濟學中的主流價值論,最為根本的歷史原因在于兩方面:

第一,在第一次產業革命前后,資本主義制度應不應當替代封建制度,還是有待證明的命題。因此,經濟學家必須證明資本主義社會的必然性和合理性,即必須證明資本主義生產方式是否公正。要說明其公正,就要說明它是平等的。為什么平等呢?因為它貫徹的是等價交換的原則,而等價交換的基礎就是價值。所以,價值論的討論便與證明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正義性緊密聯系在一起,成為那一時代的經濟學的熱點命題。

第二,資本主義第一次產業革命時代,是自由競爭的時代,資產階級面臨的最主要的敵對力量是封建地主階級,因而要聯合無產階級共同對抗封建地主階級,在價值論中就不能不對無產階級活動的合理性給以部分的承認,這種承認的集中表現就是承認勞動創造價值。但是他們對無產者勞動的正義性的承認仍是有保留的。這從斯密既提出勞動價值論又同時提出了三種收入決定價值論中可以看出。這一時代的資產階級經濟學家之所以提出勞動價值論,根本目的在于證明資本雇傭勞動制度的正義性、合理性。

(2)為什么西方經濟學中占主流的價值論,會由勞動價值論轉向效用價值論,并進一步以價格論替代價值論呢?

第一,斯密的價值論的雙重性。斯密既提出了勞動價值論,又同時提出了三種收人決定價值論,二者的統一在于斯密認為無論是勞動,還是利潤、工資、地租三種收人,都是成本,正是這種成本決定并構成商品的價值。不同的是,在歷史的不同階段,構成商品價值的主要成本不同,原始社會的主要成本是勞動,而資本發展到一定的階段,勞動價值論就要讓位于收入決定價值論。顯然,斯密的成本(收人)價值論的提出,主要是為了論證資本和地租存在的合法性,根本目的是為資本的存在,為資本存在的合理性、正義性進行論證。

第二,李嘉圖學派的破產。李嘉圖堅持一元的勞動價值論,指出地租不過是對勞動創造的價值的剝削,這固然為反封建提供了有力的經濟學理論根據,但他的一元勞動價值論也同時意味著否定資本本身的合理性。因為如果勞動是價值的唯一源泉,那么資本所獲利潤也是對勞動創造的價值的剝削。再加之他解釋不了經濟現實中價格與價值背離的實際現象,從而導致李嘉圖學派的破產。這直接導致了主流價值論從勞動價值論向客觀效用價值論的轉變。

第三,邊際革命使得客觀效用價值論的主流價值論地位被取代。原因在于19世紀后期經濟危機的反復出現,使得人們不僅懷疑客觀效用價值論所主張的生產自然創造需求,因而供求會自然均衡的主張,而且進一步懷疑資本主義制度是否是和諧的、合宜的制度。這就要求資產階級經濟學家從理論上論證。因此,他們對需求問題,對需求與供給的均衡問題便不能不給予特別的關注。相應地,在價值理論的研究上,自然便把人的欲望及欲望的滿足程度提到極為重要的位置,甚至歸結為價值的本質。目的是要說明資本主義生產方式是有價值的,是正義的、合宜的,因為它能在最大程度上滿足人的欲望,并使整個社會經濟生活達到和諧均衡的狀態。可見,客觀效用價值論的主流價值論地位被取代的根本動因也還是出于論證資本主義制度合理性的需要。

第四,馬歇爾的新古典綜合價值論代替邊際效用價值論。如前所述,馬歇爾的價值論是對客觀效用價值論和主觀效用價值論的綜合。這種綜合之所以可能,在于客觀效用價值論和主觀效用價值論本質上都是為資本主義制度的正義性申辯的,其學說的階級性和使命使之有可能被加以綜合。當然,之所以能夠被綜合,還包括它們在理論的某些共同點和分析方法上的某些共同之處。馬歇爾的價值論實際上是均衡價格論,從此當代西方經濟學者關注的熱點從價值論向價格論轉變。深刻的歷史原因在于,19世紀末20世紀初的資本主義生產方式已經牢固地取得了統治地位,更為重要的是要論證如何運用資本主義市場機制才能使經濟資源配置更有效。因此,重要的不再是價值命題,不再是討論資本主義有沒有價值,不需要通過論證資本與價值源泉的關系去證明資本的正義和存在的必然。重要的是怎樣實現資源有效配置,從而證明其制度的有效和優越,而這種有效和諧的運行狀態,恰恰是被概括為均衡的狀態。所以,均衡價格的討論替代了價值論的討論。這種替代,實際上是從回答為什么要選擇資本主義制度轉變為回答怎樣運用資本主義制度。

可見,西方經濟思想上,從古典經濟學的勞動價值論到效用價值論,從客觀效用價值論到主觀效用價值論,從效用價值論到綜合的價值—價格論,其主流地位演變的根本邏輯線索,是遵從為資本主義制度的合理性、公正性、正義性、有效性、和諧性論證的需要。這是西方經濟學為什么研究價值論的根本使命所在。據此,我們可以說,一切經濟學,一切經濟學家研究價值論,根本目的都在于為其所代表的階級以及所要求的生產方式的歷史必然性和正義性申辯。西方經濟學的價值論的使命如此,馬克思的價值論使命同樣如此。馬克思的勞動價值論在價值觀上究竟要說明什么

在馬克思那里,勞動是商品之間的共性,是交換價值的實體。他從抽象勞動中發現了商品世界的普遍聯系,把個人勞動和社會勞動之間的對立統一的矛盾運動作為把握商品經濟基本規律的基本范式。

價值本身呈現著一種經濟關系,價值是抽象勞動的凝結,并不是物理意義上的物質運動,而是社會經濟關系的運動。所以,我們哪怕把商品搗個粉碎,也找不到價值的“原子”。所以,商品作為對象不僅是人和物的關系,更是人與人的關系的體現。

《資本論》正文的第一句話就是:“資本主義生產方式占統治地位的社會的財富,表現為‘龐大的商品堆積’,單個商品表現為這種財富的元素形式。商品的價值形式是深人把握商品世界運行規律的根本。“商品的對象性不同于快嘴桂嫂,你不知道對它怎么辦。同商品體的可感覺的粗糙的對象性正好相反,在商品體的價值對象中連一個自然物質原子也沒有。因此,每一個商品不管你怎樣顛來倒去,它作為價值物總是不可捉摸的。但是如果我們記住,商品只有作為同一的社會單位即人類勞動的表現才具有價值對象性,因而它們的價值對象性純粹是社會的,那么不用說,價值對象性只能在商品同商品的社會關系中表現出來。我們實際上也是從商品的交換價值或交換關系出發,才探索到隱藏在其中的商品價值。“商品形式的奧秘不過在于:商品形式在人們面前把人們本身勞動的社會性質反映成勞動產品本身的物的性質,反映成這些物的天然的社會屬性,從而把生產者同總勞動的社會關系反映成存在于生產者之外的物與物之間的社會關系。最后,馬克思進一步寫道:“在商品生產者的社會里,一般的社會生產關系是這樣的:生產者把它們的產品當作商品,從而當作價值來對待,而且通過這種物的形式,把他們的私人勞動當作等同的人類勞動來互相發生關系。

馬克思的這類論述在《資本論》第一卷中是到處可見的。這些論述力圖說明,價值本質上決不是生產活動永恒的自然特性,而是社會關系,是圍繞勞動這種活動而形成的社會關系。

可見,馬克思把價值歸結為人與人之間的社會歷史關系,通過這種歸結,馬克思在價值觀上告訴我們:一方面,價值是勞動創造的,勞動是價值的唯一源泉。因此一切不勞而獲,無論是通過資本私有還是通過土地私有來占有價值都是對勞動的盤剝。另一方面,馬克思在價值觀上告訴我們,人類勞動的社會性質采取自發的人本身不能控制的、異化的形式實現,本來是人類勞動生產的,但卻表現為人不能支配卻反而受其支配的方式,人們勞動要通過間接交換來證明其價值,這本身就是人的經濟活動的某種異化,是不合理的。之所以有這種歷史的扭曲,是因為存在私有制,在社會分工條件下的私有制割斷了人們生產的直接社會聯系,人們生產的社會性表現為迂回間接的外在過程,要克服這種異化,最根本的在于消滅私有制,一切與私有制直接相聯系的商品價值、貨幣、交換關系都是一種歷史的扭曲,因而從發展趨勢上,從人類理想社會的價值取向上,私有制最終是要取消的。所以,馬克思的勞動價值論在價值觀上所昭示的是對商品關系和市場交換的根本否定。超級秘書網

3小結和啟示

(1)從經濟學中價值論的變遷及原因的分析,以及對于馬克思勞動價值論分析的根本目的的總結,

使我們看到,政治經濟學的勞動價值論與西方經濟學中的價值論的歷史使命不同、分析的目的不同,因而是根本對立的。而經濟學中不同陣營的對立,重要的不在于其具體分析工具和方法上的差異,而在于其分析背后的價值觀的不同,也正因為如此,經濟學與西方經濟學在其價值理論上形成了尖銳對立。

(2)那么我們應該怎樣對待西方經濟學呢?顯然那種認為經濟學的基礎理論具有普遍的、一般的科學意義,是無國界的、無“階段性”、無“階級性”的觀點是不可取的。對于西方經濟學我們不能持盲目崇拜、全盤接受的態度。因為,西方的經濟學理論具有二重性,一方面,它反映了現代化大生產和發達市場經濟國家經濟運行的一般規律,另一方面它具有濃厚的意識形態色彩,體現著資本主義經濟中當事人特別是資本家階級特殊的價值觀和利益要求。因此,我們對西方經濟理論的學習和借鑒,要以為指導,更加全面、及時和深人研究西方的經濟學理論,借鑒和吸收其中合理的和有用的因素,識別和批判其中錯誤的成份,提高對西方經濟學的研究、分析和借鑒的水平。

第9篇

關鍵詞:古典政治經濟學;經濟學;價值理論

西方經濟學和經濟學一直以來被人們認為是經濟學的兩大理論體系。經濟學是無產階級的經濟學,是為無產階級服務的,也就是為大多數人的利益服務的。因此,有人把他的鴻篇巨著《資本論》稱為工人階級的“圣經”。而西方經濟學實際上是指資產階級經濟學,是為資產階級服務的,也就是為少數人的利益服務的經濟理論。這個本質上的立場區別,使得經濟學與西方經濟學在許多理論問題上有著或大或小的差別。當然,經濟學也是在借鑒西方經濟學特別是古典政治經濟學的基礎上,建立并不斷發展起來的。而提到古典政治經濟學,就不得不說到亞當?斯密和大衛?李嘉圖,一位是古典經濟學集大成者,一位是古典政治經濟學的完成者;前者的《國富論》,后者的《政治經濟學和賦稅原理》,都成為了經典中的經典。以下本文將分析比較古典政治經濟學和經濟學關于價值理論的異同。關于古典學派和馬克思之間的聯系,列寧曾經是這樣概括的:“亞當?斯密和大衛?李嘉圖研究經濟制度的時候奠定了勞動價值論的基礎。馬克思繼續了他們的事業。他嚴密地論證了并且透徹地發展了這個理論。”

資產階級古典政治經濟學派是近代勞動價值學說的開拓者。從十七世紀中葉到十九世紀初,古典政治經濟學派通過辛勤的理論研究,從日常實踐中發現和發展了勞動時間為形成價值得到唯一因素的原理,為此后科學的價值理論的提出奠定了基礎。可以說,勞動價值學說是古典政治經濟學的一個重要理論貢獻。作為英國資產階級古典政治經濟學創始人,威廉?配第在他的《賦稅論》中比較系統地闡發了勞動價值論的思想。他在勞動價值論上主要有兩點突出的貢獻:第一,他將價格分為“自然價格”和“市場價值”,并且認為市場價格的漲落以自然價格為中心,自然價格就是價值,價值的源泉就是勞動。第二,他根據勞動決定價值的原理,得出價值的大小以勞動生產率為轉移的結論。他不了解價值的社會性質,也就沒能區分價值和交換價值、價格,并且還將價值和使用價值混為一談。

如果說配第奠定的勞動價值論是經濟學中發現的“新大陸”,那么,亞當?斯密和大衛?李嘉圖則是這塊新大陸的開拓者。斯密的價值學說主要在他的《國富論》中系統地闡述,他第一個宣稱了任何一個生產部門的勞動都是國民財富的源泉。他的研究以商品為出發點,而在一開始,他就把商品生產和勞動緊密地結合在一起。他鮮明地站在產業資本利益的立場上,一方面批判了站在商業資本利益上的重商主義者主張的只有對外貿易才是財富來源的錯誤觀點,另一方面又糾正了重農主義者所持的只有農業勞動才創造財富的觀點。在勞動價值論方面,斯密繼承了配第的一些觀點,正確地說明了勞動是價值的源泉。他說:“勞動是衡量一切商品價值的真實尺度。任何一個物品的真實價格,即要取得這物品實際上所付出的代價,乃是獲得它的辛苦和麻煩。”在提出商品價值問題時,他第一次區分了使用價值和交換價值。他說:“價值一詞有兩個不同的意義。它有時表示特定物品的效用,有時又表示由于占有某物而取得的對于他種貨物的購買力。前者可以叫做使用價值,后者可叫做交換價值。”使用價值和交換價值這兩個概念的區分,推進了前人的認識,而指出任何生產部門的勞動都創造價值也是古典經濟學的一個進步。但是,斯密的價值理論也有缺陷,他時而認為生產商品時付出的勞動決定該商品的價值,時而又認為商品的價值是由交換來的商品中包含的勞動量決定的。由于他沒有從理論上把一種商品在生產中耗費的勞動與交換來的商品中所包含的勞動區分開來,沒有把價值如何決定與價值如何表現的問題分辨清楚,因而把價值和交換價值相混淆了。斯密還提出了“交換價值的真實尺度”和“商品的真實價格”兩個概念。在《國富論》中,他曾實際上賦予了二者以不同的含義。他說:“一個人占有某物,但不愿自己消費,而愿用以交換他物,對他來說,這貨物的價值,等于使他能購買或能支配的勞動量。因此,勞動是衡量一切商品交換價值的真實尺度。”在這里,勞動指的“是購買或能支配的勞動”。而“交換價值的真實尺度”也就意味著“購買或能支配的勞動。”接著他又說:“任何一個物品的真實價格,即要取得這物品實際上所付出的代價,乃是獲得它的辛苦和麻煩……勞動是第一價格,是用以購買一切貨物的代價。”在這里,勞動指的是“辛苦和麻煩”即生產時所耗費的必要勞動。“商品的真實價格”意味著耗費的勞動。這樣“交換價格的真實尺度”和“商品的真實價格”顯然具有截然不同的含義。但在敘述的過程中,斯密將二者等同起來。他先寫到:“以貨幣或貨物購買物品,就是用勞動購買”“它們含有一定勞動量的價值,我們用以交換其他當時被認為有同等勞動價值的物品。”而他做出的結論卻是:“所以,對于占有財富并愿用以交換一些新產品的人來說,它的價值,恰恰等于它使他們能夠購買或支付的勞動量。”綜上所述,可以看到斯密雖然對于價值問題做了一個系統的論述,卻沒有建立一個前后一貫的、科學的勞動價值理論。

在斯密之后,大衛?李嘉圖不僅成功地繼承和發展了配第和斯密建立的價值理論,而且成為了古典經濟學的完成者,但同時他也終結了古典經濟學勞動價值理論的發展。他的價值理論的主要成就在于他堅持了勞動時間決定商品價值的原理,排除了斯密在商品價值規定性上的二元論。在價值的決定上,他否定了斯密關于價值取決于所購買的勞動量的說法,并且批評了斯密關于三要素決定價值的錯誤,始終堅持認為商品的價值是由生產商品的勞動決定的。特別地,他還肯定了商品的價值量取決于生產商品所消耗的社會必要勞動時間,并正確的指出了商品的交換價值與生產商品所耗費的勞動量成正比,與勞動的生產率成反比。這些觀點都把勞動價值論推進到了資產階級經濟學范圍內所能達到的最高點。但是,李嘉圖的勞動價值理論有一個根本的缺陷。這個缺陷就是對于資本主義生產方式和其他各經濟范圍的超歷史觀念。他從來沒有認識到在什么條件下產品會表現為商品,創造商品的勞動會表現為價值。他把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看為自然的、永恒的。于是產品成為商品,勞動創造價值,表現為價值也成為自然的、永恒的。尤其是他不認識在商品經濟最發達的階段,即資本主義階段,勞動力已成為商品;從而不認識在資本主義階段,商品所有者的勞動已經轉化為雇傭勞動者的勞動,商品不只是當作商品來交換而是當作資本產品來交換。李嘉圖的這個根本缺陷為他的理論的進一步發展設置了不可逾越的界限;使他的價值學說在涉及利潤問題時,遇到了兩個不可克服的困難,一個是資本與勞動的交換如何同價值規律相符合的問題,另一個是等量資本獲得等量利潤與價值規律的矛盾問題。但在當時,英國的階級矛盾和階級斗爭的歷史條件下,站在資產階級立場的李嘉圖不可能真正解決這兩個矛盾,因此他也未能提出一個真正科學的勞動價值論。

真正提出科學的勞動價值論的是馬克思,他在批判地繼承資產階級古典政治經濟學的基礎上,徹底的改造了古典經濟學的勞動價值學說,建成了科學和完整的勞動價值學說,并為其剩余價值理論奠定了理論基礎。他在《倫敦筆記》中關于價值理論的研究是他實現勞動價值論科學革命的重要前提。他肯定了李嘉圖的價值理論,特別是肯定了李嘉圖對商品的效用即使用價值與物品具有購買其他商品的能力即交換價值的區分,肯定了李嘉圖關于生產商品的勞動量決定價值的觀點,即他在論證商品相對價值量同資本的不同部分的比較關系時,說明資本采用勞動生產率高的機器進行生產,可以降低產品的成本和價值,可以在銷售中處于有利地位。這實際上是對李嘉圖的勞動時間決定價值的觀點的深化。古典的經濟學家都混同了價值和交換價值,始終沒有把價值從交換價值中抽象出來。而馬克思運用了唯物辯證法,揭示了商品是使用價值和價值的矛盾統一體,提出了商品的二重性。其中,作為商品的使用價值,即商品的有用性或效用,是它的物質的自然屬性;作為商品的價值,它是商品的社會屬性。交換價值是價值的形式,價值是交換價值的內容。在提出了商品二重性后,馬克思又提出了勞動具有二重性的概念,他認為,一切勞動,一方面可以看作是人類勞動力在生理學意義上的耗費,作為相同的人類勞動即抽象勞動;另一方面可以看成是人類勞動力在特殊的有一定目的的形式上的耗費即具體勞動。他進一步指出,抽象勞動創造價值,具體勞動創造使用價值。勞動二重性決定商品二重性,因而商品的價值量由抽象勞動的量來確定,也就是由平均的簡單勞動的量來決定。在隨后的分析中,馬克思又進一步提出了勞動時間的二重含義,揭示了社會必要勞動時間的本質的規定性。勞動時間的二重性,表現在一是商品生產各自特殊的勞動時間,二是決定交換價值的一般勞動時間,顯然決定交換價值的是后者。此處的社會必要勞動時間,與李嘉圖所說的社會必要勞動時間是不同的。前者指在現有的社會正常的生產條件下,在社會平均的勞動程度和勞動強度下,制造某種使用價值所需要的時間;后者指在最不利條件下生產產品所必須耗費的勞動時間。對于李嘉圖價值理論中的兩個不可克服的困難,均由馬克思進行了解決,而且是科學地解決。首先,馬克思區分了勞動和勞動力。工人出賣的是勞動力而非勞動。這一區分,一方面避開了“勞動的價值由勞動創造”這一荒謬,另一方面也為建立剩余價值學說提供了一塊基石。他指出,勞動力是一種特殊的商品,不同于一般商品之處是他的使用即是勞動,而勞動能創造價值。這就解決了勞動與資本相交換是與價值規律相符合的。然后,馬克思又區分了價值和生產價格,之所以發生價格向生產價值轉化,是各部門相互競爭使得利潤平均化的結果。而利潤平均化是因為各資本家追求最大化利潤,否則就要轉移資本,而資本和勞動的自由轉移是自由競爭資本主義的條件所允許的。從而馬克思解決了導致李嘉圖理論解體的兩個根本矛盾。

從上面對于古典政治經濟學派和馬克思關于價值理論的比較分析,可以看出,由于資產階級的局限性,古典經濟學的價值學說存在著許多重要的缺點和錯誤。他不能說明在資本主義生產方式下價值的實質和范疇的歷史性;不能辨別價值和交換價值的關系,不能從后者抽象出前者,不能分析價值如何轉化為生產價格和二者相背離對于價值規律作用的意義;更不能認識到等價交換的價值規律如何轉化為資本主義占有規律,從而說明資本主義的剝削關系。雖然說馬克思的價值理論是科學的價值理論,但是仍然需要進一步完善和改進。尤其在我國社會主義初級階段,正處于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轉軌時期,就需要從客觀實際出發,從我國具體的國情出發,正確的把握勞動價值論。

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從本質上說不同于資本主義市場經濟,但在運行的規則上卻與資本主義市場經濟有著相似之處。社會主義條件下的市場經濟體制,也是同資本主義市場經濟體制一樣,是制度性和體制性相統一的經濟形式。我國現階段的社會主義,不可能選擇如馬克思和斯密所設想的沒有商品貨幣關系的,實行單一全民所有制的經濟形式。由于有社會分工,存在不同經濟實體之間的物質利益差別,并且生產力整體水平相對落后且發展不平衡,使市場經濟成為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發展必然采取的一種經濟體制。因此,要在我國具體國情下發展和完善價值理論。從亞當斯密到李嘉圖,再到馬克思,前人已經為創造出了一套比較系統的價值理論,而目前的任務就是要將前人的理論成果更好的運用到現實中,來解決現實生活中的經濟問題,踏著前人的足跡,繼續探索。

參考文獻:

1、國民財富性質和原因研究(上卷)[M].商務印書館,1972.

2、彼羅.斯拉法.李嘉圖著作和通信集[M].商務印書館,1999.

第10篇

[關鍵詞]福利經濟學;社會救助

一、引言

福利經濟學是一門研究如何增進社會福利的西方經濟學分支,主要研究如何進行資源配置以提高效率、如何進行收入分配以實現公平以及如何進行集體選擇以增進社會福利。社會救助是指公民因各種原因導致難以維持最低生活水平時,由國家和社會按照法定的程序給予款物接濟和服務,以使其生活得到基本保障的制度。一個真正具有生命力的制度不僅僅是一個技術設計完美無缺的制度,更重要的是把握住它的思想來源和精神基礎。社會救助制度的設計與實施,從福利經濟學的角度來說,就是要在公平和效益的博弈中最大程度地改善窮人福利的問題。在福利經濟學的歷史演進中,我們要汲取思想營養,為社會救助制度的設計提供理論指導,并在實踐中對社會救助的實施提供價值規范。

二、福利經濟學歷史演進中的主要思想

傳統經濟學對福利經濟學的思想都追溯到邊沁的功利主義上,而真正意義上將福利經濟學作為一門獨立的學科來看待,并首次建立了福利經濟學理論體系的是庇古在1920年出版的《福利經濟學》。二戰結束后,一大批福利經濟學家的出現和大量的福利經濟學文獻的出版,極大地拓寬了福利經濟學的研究領域與內容。因此,經濟學界一般將福利經濟學的發展分為新舊兩派。舊派以英國庇古為代表,新派導源于意大利著名經濟學家帕累托,為英國的卡爾多、希克斯與美國的勒納、薩繆爾森等所倡導。

1.庇古及其邊際效用價值論

庇古以邊沁的功利主義哲學及馬歇爾的基數效用論和局部均衡論為理論基礎,以完全競爭為前提,系統地論述了福利概念及其政策應用。庇古認為個人的福利可以用他所享受的物的效用來表示,整個社會的福利應該是所有個人效用的簡單加總。在此基礎上,庇古論述了社會福利與國民收入之間的關系:國民收入水平越高,社會福利就越大;國民收入分配越平均,社會福利越大。進而針對如何衡量和增進社會經濟福利問題得出“收入均等化”的觀點,針對如何才能實現生產資源最優配置的問題得出了政府應當干預經濟的結論。社會福利之所以會因收入分配均等化而增大,其依據是邊際效用遞減規律。他認為,同一英磅的收入對窮人和富人的效用是不相同的,窮人一英磅收入的效用大于富人一英磅收入的效用。因此,將富人的一部分收入轉移給窮人會使社會總效用增大。

2.帕累托及其最優理論

新福利經濟學采用序數效用論和無差異曲線作為分析工具,否認個人間效用的可比性,排除舊福利經濟學的收入均等化理論,消費者追求的并非最大滿足的總量或最大效用的總量,而是最高的滿足水平,即最高的無差異曲線。對于資源配置的評價以帕累托最優為標準。帕累托最優的概念是意大利經濟學家帕累托提出,指的是這樣一種狀態:在這種狀態下,不可能通過資源的重新配置,在其他人的效用水平至少不下降的情況下,使任何個別人的效用水平有所提高。

3.補償原理

西方福利經濟學家們認為帕累托標準太苛刻,在現實生活中很難達到,應予以改進與修補。卡爾多首先提出虛擬補償原理,為在一項社會變革中,如果受益者在補償受損者后仍有剩余則這種變革應該肯定,應認為其提高了社會福利。希克斯對卡爾多的評判標準又進行了補充和發揮,提出了假定補償原理,認為判斷社會福利的標準應該從長期來觀察,只要政府的一項經濟政策從長期看能夠提高全社會的生產效率,所有人的境況都會由于社會生產率的提高而“自然而然”地獲得補償。西托夫斯基對上述兩種補償原理的標準均不滿意,認為這兩種標準只進行了順向檢驗,不能作出社會福利是否改善的結論,而要同時進行逆向檢驗。也就是說,只有當某項變革能增加福利,而再回到變革前不能增加福利或較少增加福利時,此項變革才可取。

4.社會福利函數理論

伯格森認為補償原理將效率與公平對立起來是錯誤的,薩繆爾森等人對此進行了進一步的闡述,形成了社會福利函數理論。薩繆爾森等人認為應從個人的主觀感受出發,應該把福利最大化放在最適度條件的選擇上,應將所有分配方面及其他支配福利的因素一并列入,編制一種“社會福利函數”,當這個函數取最大值時,社會福利就達到了最大。他們認為在一定的收入分配條件下,社會福利的最大化在于個人對各種不同配給的選擇,個人的自由選擇是決定個人福利最大化的重要條件,而社會福利又總是隨著個人福利的上升而上升。

5.阿馬蒂亞·森與福利經濟學的新發展

阿馬蒂亞·森認為傳統福利經濟學理論過分強調經濟的一面,認為財富的增長可以解決社會中出現的貧困、不公平等問題。而實際上經濟增長之所以重要并不是因為增長本身,而是因為增長過程中所帶來的相關利益。因此,經濟學不應只研究總產出、總收入,而應關注人的權利和能力的提高。阿馬蒂亞·森的能力福利理論試圖把貧困與能力結合到福利經濟學的框架中來,認為創造福利的不是商品本身,而是它所帶來的那些機會和活動,而這些機會和活動是建立在個人能力的基礎上,要形成達到最低可接受的基本生活水平的能力,可能需要有不同的最低充足收入來適應。

三、社會救助制度的福利經濟學解釋

從福利經濟學的發展歷史來看,新舊福利經濟學的差別不在于結論而在于分析工具的不同,舊福利經濟學即是以基數效用論為分析工具,而新福利經濟學則是以序數效用論作為分析工具,兩派一直都是以追求福利的最大化為目標、圍繞著公平和效率兩大主題展開論戰。福利經濟學在長期發展過程中形成的一些基本精神,如社會中的貧困者需要救助、公民的生存與發展該有所保障、社會的潛在危險應該排除、由于非自我原因的損壞應該得到補償等,不僅為人們普遍認可,也為社會救助制度的存在及不斷完善提供了理論支持和可操作的建議,并且在實踐中對社會救助政策的實施提供了“以人為本”價值規范。

1.舊福利經濟學思想與社會救助

庇古的福利經濟學采用了邊際效用分析法,在理論上論證了社會救助在增進一國福利方面的作用,其收入均等化、國家干預論等觀點及轉移支付主張,對世界各國以社會公平為出發點,實行有利于窮人的社會救助政策具有相當大的影響。在現代社會中,尤其是在經濟、社會轉型的變革時期,從總體上看,造成貧困的原因中社會因素大于個人因素,所以,對于國家和社會來說,社會救助是其不容推卸的社會責任,社會救助制度通常被視為純粹的政府行為,是一種完全由政府運作的最基本的再分配或轉移支付制度。因此,社會救助是每個公民應該享有的受法律保護的基本權利,受助者不應該受到任何歧視和懲罰。此外,庇古還對窮人享受富人轉移的福利提出了一些原則要求,他認為,不論是直接轉移收入還是間接轉移收入措施,都要防止懶惰和浪費,以便做到投資于福利事業的收益大于投資于機器的收益。庇古反對對窮人實行無條件的補貼,認為最好的補貼是那種“能夠激勵工作和儲蓄”的補貼,在實行補貼時應有以下條件,即先確定受補者自己掙得生活費用的能力,再給予補貼。否則,那就會使某些有工作能力的人完全依靠救濟。這些原則也是各國在設計社會救助制度和對傳統社會救濟措施進行改革時所追求的目標,為了防止養懶漢,社會救助制度提供的僅僅是滿足最低生活需要的資金和實物,采用“需經家庭經濟調查”的資格審查手段,審核申請救助的公民及其家庭的經濟收入是否低于貧困線,使真正有需要的公民得到政府的救助,將有限的資源用到最需要的人身上而不被濫用。

2.新福利經濟學思想與社會救助

雖然新福利經濟學更多的是關于效率問題的研究,但它與強調公平分配的社會救助不僅不矛盾,而且新福利經濟學能從更為宏觀的角度為社會救助提供了理論支撐。以效率為目標,從宏觀經濟穩定和經濟增長的角度來研究社會救助問題,進一步揭示了社會救助政策的經濟意義。由于價值規律的作用及資源的稀缺性,在市場經濟進程中及社會轉型變革時期產生了收入分配不公、貧富的兩極分化、貧窮等社會現象,并且市場在資源配置上強調物資資源的配置,而忽視了人力資源的配置,社會救助作為一種補救模式與手段是對帕累托無優狀態的一種改進,可以彌補市場分配的缺陷,提供安全穩定的保障機制,對擺脫貧窮進行幫助,同時社會救助對提高經濟效率起獨特的作用,“是從人力資本數量和質量兩個方面來保障對經濟發展必要的要素投入,是更宏觀的意義上促進人力資源的有效配置”〔1〕。因此,社會救助制度不僅有助于實現收入再分配中的公平問題,而且還有助于提高經濟發展中的效率問題。

另外,新福利經濟學同樣支持社會救助制度的設立應防止“養懶漢”和國家應當承擔社會救助責任的思想。根據序數效用論,救助對象是否愿意退出社會救助,取決于救助對象對退出社會救助前后所能得到福利的比較,如果救助對象參加就業后并不能增加其福利或只能增加很少的福利,就會大大挫傷他們參加工作的積極性。因此,社會救助制度的設計應能防止受助者形成長期福利依賴的思想,鼓勵受助者自立。補償原理認為在市場機制的作用下,會出現一方得利、一方受損的現象,因而國家應通過賦稅政策來予以調節,從受益者那里取走一部分補償受損者。社會福利函數理論也認為,要使社會福利最大化,政府應當保證個人的自由選擇進入“合理的”收入分配。因此,補償原理和社會福利函數理論均為國家通過經濟干預措施來獲得社會救助的資金提供了理論依據。

3.阿馬蒂亞·森的福利經濟思想與社會救助

根據阿馬蒂亞·森對新福利經濟學發展,我們不僅可以分析出傳統社會救助的缺陷,且能為社會救助制度的改革提出新的原則。森認為傳統的貧困指數(以一國處于貧困線以下的人口份額作為衡量指標)僅僅反映了多數人生活狀態的平均數,忽視了貧窮群體內部的不同貧困程度和福利分配的狀態,難以科學地反映許多人仍然一貧如洗的事實。根據森的見解,傳統的社會救助制度是“使一定的資源就象經過漏斗一樣進行分配”的制度〔2〕,既沒有實現資源的有效配置,也沒有遵循福利最大化的分配原則。因為,這種制度針對的是所有的生活在貧困線以下的窮人,但是最貧窮的窮人卻無法從中收益。導致這種結果的主要原因是福利擴散了,而對最悲慘的特殊群體的救助卻遠遠不足,因而,應該實行具有“選擇性”和“瞄準性”的救助政策,對貧困進行更為直接的打擊。由于消除貧困是社會救助的根本目標,而貧困的顯著表現是收入的缺乏,因此以往消除貧困的社會救助政策也主要體現為各種形式的現金收入再分配,這種做法僅僅保障了救助對象的生存。現實中,貧困者的問題不僅僅是收入低下,他們還可能面臨“許多其它的問題:一定程度上失去了決策自由,喪失了其他人可以享受的一些機會,包括經濟和參與社會活動的機會;由于長期脫離工作造成技術生疏和信心低下;體弱多病甚至死亡;喪失積極性;人際關系及家庭生活損失;社會價值與責任感下降;等等”〔3〕。而社會參與能力的下降實際構成了社會排斥,并有可能陷入長久的惡性循環。現金收入再分配只能維持現狀,而不能打破貧窮的循環。因而十分有必要區別收入貧困與能力貧困的差異,將社會救助的目標從克服收入貧困上升到消除能力貧困,救助與發展相結合,提升救助對象的社會參與能力,協助他們自立、自強,最終消除社會排斥,實現社會整合。

四、結論與啟示

根據以上分析,現階段我國社會救助制度的目標應界定為兼顧收入安全和社會公平,要體現“以人為本”,有利于社會和諧;在救助責任上,政府應該充分承擔對最困難的社會群體進行救助和提供服務的責任,同時,鼓勵富人和社會團體的慈善行為,在財富總量不變的情況下,增加了社會總福利;在救助理念上應強調責任和權利的基本對等,對受助對象增加工作要求,即“無責任便無權利”,防止福利依賴;在救助方式上不僅要轉變社會救助就是一次性或幾次性現金幫困的陳舊觀念,更應體現對受助對象“能力”和“機會”擴展的幫助,“機會”擴展可以解決我國當前勞動力數量過多而造成的貧困,“能力”擴展可以解決勞動力質量低下而造成的貧困,;我國當前的經濟發展水平決定了我國可用于救助的資源是有限的,因此在救助對象資格的確定上應具有“選擇性”和“瞄準性”,在制度的輸送渠道上要防止救助資源分散甚至流失,以至于救助的瞄準機制失靈。

能夠給予一個制度靈魂的東西,是它的思想來源和精神基礎〔4〕。社會救助制度改革的歷程,從福利經濟學的角度來說,其實就是如何處理政府與市場、公平與效率關系問題及如何實現社會福利最大化的問題,改革的推進過程也是對福利經濟學認識的不斷深化的過程。與前幾年相比,目前對我國社會救助制度改革的研究在數量上有所增加。但是,對這一制度思想來源的研究卻很不夠。面對現階段依然嚴峻的貧困及貧富差距問題和社會救助制度自身尚存在的缺陷,社會救助制度改革尤其要從庇古的福利經濟學思想、新福利經濟學的帕累托最優及補償原理、森的以“能力”為核心的福利經濟學思想中汲取營養,為我國建立新的社會救助制度提供使它真正具有生命力的精神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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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篇

一、哈耶克新自由主義經濟學理論簡述

作為最徹底的新自由主義經濟學家,哈耶克一生進行過兩次捍衛經濟自由主義的理論大論戰和一次新經濟自由主義復興的運動。20世紀三十年代反對凱恩斯國家干預主義經濟學的大論戰和反對市場社會主義的大論戰,以及20世紀七十年代后的新自由主義經濟學的復興運動。哈耶克出版過兩本最重要的,也是最有影響的新自由主義經濟學著作:《通往奴役之路》和《致命的自負》。前一本書是他堅決反對納粹主義、極權主義和集體主義(社會主義)理論的通俗闡釋,也是影響最大的“世紀之作”;而后一本書則是哈耶克畢生探求新自由主義經濟學的“收由之作”。在這本《致命的自負》中,哈耶克依然不改其“斗士本色”,將無法實現“口誅”的“收由大論戰”改作了“筆伐”的“理論大總結”,對社會主義(集體主義)進行了最后的全面批判,對新經濟自由主義進行了簡要地總結性論述。這兩本著作使哈耶克成為了闡釋現代新自由主義經濟學的當然代表。

二、哈耶克新自由主義經濟學的理論貢獻

一般認為,哈耶克在論證市場經濟自發進化過程的問題上做出了一項重要的貢獻,即將秩序的自發性和規則的自發性區別開來。在他看來,保證經濟秩序的自發性并不是問題的根本,因為在某些刻意制定的規則的基礎上,也有可能產生出自發性的整體秩序。因此,真正重要的在于確保規則的自發演進屬性,只有在自發進化過程中存續下來的規則——哈耶克稱為內部規則的基礎上產生的經濟秩序,才是有效率的經濟秩序,并且才與自由主義原則相一致。

(一)進化主義理性論與經濟制度的進化。哈耶克強調分散性的個人知識的重要性。順著這一線索,哈耶克提出了所謂的進化主義理性論。需要指出的是,哈耶克討論的理性指的是一種邏輯推理能力,是一種由一定的前提推論出正確結論的能力。在經濟理論中,理性即指“為達到某些目標而對各種手段的最佳選擇。”主要是對大衛·體漠的繼承,使哈耶克堅持了一種懷疑論的姿態。為了說明他立足于人的本能和本性而不可避免要涉及到的個人主義的“利己主義”或者“自私”,他認為由于人們普遍相信個人主義是證明和鼓勵人們自私的,這是那么多人不喜歡它的主要原因之一;又由于實際知識的困難在這里所引起的混亂,所以我們必須仔細考察其所作假設的內涵。他認為,理性認識不是知識的全部,文明發展史向我們表明:除了理性知識以外,還存在著另一類經驗性的知識。作為總和的知識這個概念,其恰當的對照物應當是一切人類實踐活動。

經濟制度的選擇以及由此產生的秩序進化,直接源于人們的經驗性實踐活動。由于人們在經濟活動中碰巧改變了規則,因此使得該群體的知識分工更為發達,并在變化和未知的環境中呈現出更強的適應性,在與其他群體的競爭中愈來愈強、蒸蒸日上。當然,這個進化過程并不是直線式的,而是在包含著不同秩序的領域不斷“試驗”的結果。在進化過程中并不存在試驗的意圖,它類似于遺傳變異,其作用也大體相同。規則的變化是由歷史機遇引起的。

(二)經濟自由與市場秩序。哈耶克認為,自發出現的市場經濟秩序,是社會經濟自發進化過程的最新進展,是迄今為止人類社會出現過的最有效率的一種經濟結構體系。作為一種“相對晚近的產物……,(市場秩序)是在對各種行為的習慣方式進行選擇中逐漸產生的。這些新的規則得以傳播,……是因為它們使遵守規則的群體能夠更成功地繁衍生息,并且能夠把外人也吸收進來。”相對于其他經濟秩序,尤其是集中性的計劃經濟秩序,這種秩序的效率優勢就在于它能保證該群體更有效地發現和利用分散性的個人知識,從而取得競爭優勢在哈耶克看來,市場經濟秩序之所以具有效率優勢,就在于它賦予了經濟主體以擁有活動的私域,并相應擁有經濟自由。市場經濟本質上必定是一種賦予經濟個體以自由的制度,市場經濟活動的本質必定是一種發揮經濟個體主動性,并在整體上顯現出自發競爭態勢的過程。正是在這里,哈耶克的市場經濟理論與自由主義相互勾連起來。

哈耶克對新自由主義經濟學,或者說對于古典經濟自由主義的進一步闡發主要在以下方面:一是將新自由主義經濟學放在古典經濟自由主義基礎上,并且以個人主義作為經濟自由主義的基本出發點與基本概念來闡述;二是著重從知識和信用角度論證市場經濟的合理性;三是從批判社會主義的角度來反證新自由主義經濟學主張的合理性。

對于市場秩序的效率優勢,哈耶克認為,只要不存在各種不正當的強制,經濟自由就趨向于造就出一種競爭的事態,這種競爭不同于完全競爭,而是一種不斷逼近完全競爭均衡態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經濟個體力圖尋找一種最佳的方式,以保證最有效地利用其所擁有的專有性知識。不僅如此,自發產生的價格信號也具有十分優越的信息交流功能,它能用最簡短的形式將最重要的信息在經濟個體間傳遞,并且只傳遞給相關經濟當事人。相對價格變動反映了各種生產資源的相對重要性,經濟主體只需要了解這一點,而無須過問導致這種相對重要性變化的背后原因,就能夠做出正確的經濟選擇。在哈耶克看來,市場經濟的價格和競爭機制近乎完美,即使它存在某些缺陷,也會隨著歷史的演變而自我修復和調整,并不需要人為的整合,經驗的積累和不斷的完善可以使社會自生自發的繁榮,這就是哈耶克追求的“自生自發秩序”。

三、哈耶克新自由主義經濟學的缺陷

無可否認,哈耶克對于新自由主義經濟學的復興和發展的確具有重要的作用,哈耶克在當前這個內容龐雜的新自由主義運動中還是有其獨特性的。但我們也不是一味贊同哈耶克所有新自由主義經濟學的各種觀點。

(一)認識論、方法論方面的缺陷。首先,哈耶克的新自由主義經濟學是以脆弱的主觀主義為基礎的。在哈耶克看來,生活于同一個社會共同體內部的個人的觀念分類系統大致相同,因此不同的個人才能夠理解彼此的行為的含義;同樣道理,社會科學家也因此能夠從外部分析其他個人的行為方式,并以之為要素組成一種關于社會關系整體的理解圖示。顯然,這種外部分析也是以主觀主義為基本立場的,因為它也把個人行為的主觀方面(在哈耶克那里個人行為進一步被簡化還原為個人觀念)一一作為研究的起點。其次,自相矛盾的懷疑主義立場。一個明顯的事實是,哈耶克所主張的這種有限認識論立場最終都有明確的規范性結論。無論是強調習俗和傳統的優先地位,還是強調模式(秩序)預測,其真正用意都是在于捍衛傳統自由主義,或更確切地講,是對私有財產,尤其是資本主義私有財產建制提供辯護和證明。通過這種認識論論證,哈耶克試圖為既有的私有財產制度提供一個可靠的理論基礎。不可否認,這種有限認識論是哈耶克批判其他若干理論的一柄利刃。尤其在社會主義陣營瓦解以后,哈耶克更是因此被一些人視為嚴謹的學者和自由主義旗手的典范結合。然而不幸的是,哈耶克的這柄利刃是雙面的,在有效話難他人的同時,有限知識論也破壞了哈耶克自己所主張的自由主義理論體系。

第12篇

摘 要 通過梳理西方經濟學收入分配的理論淵源,闡明西方收入分配理論的歷史變遷與演進。本文以馬克思的勞動價值論為出發點,對古典經濟學以來的收入分配理論進行剖析與批判,并闡釋馬克思收入分配理論的精髓。

關鍵詞 收入分配理論 勞動價值論 理論批判

一、古典政治經濟學收入分配理論的演變與爭論

古典經濟學收入分配理論的代表人物之一可追溯到18世紀英國古典政治經濟學的杰出代表亞當•斯密。由于經濟學的收入分配理論是價值理論的邏輯延伸,所以,亞當•斯密在《國富論》中最早比較系統地闡述了勞動價值理論,闡明了勞動是人類財富的主要來源,承認勞動者在生產中創造財富的作用。但是斯密的價值理論和研究方法的二元論性質,一方面他承認生產中耗費的勞動決定價值,即工資是勞動的收入或報酬;利潤和地租是非勞動收入,是無償占有工人剩余勞動創造的剩余價值的一部分;另一方面他又認為三種收入(工資、利潤和地租)決定價值,并提出工資是勞動的價值或價格,利潤是資本的自然報酬,地租是土地的自然報酬的論斷,也被稱為“斯密教條”。

馬克思早就對此進行過批判,馬克思認為斯密的這個論斷的錯誤主要有三個方面:一是他混淆了價值源泉和使用價值即財富的源泉;二是他混淆了價值的生產和已經生產出來的價值的分配;第三,工資+利潤+地租=V+M,是新創造的價值而不是全部價值,全部商品價值中還應包括轉移到商品中的舊價值C。亞當•斯密的二重性價值理論成為西方分配理論發展史中重要的理論分歧根源。

大衛•李嘉圖比較徹底地貫徹了斯密勞動價值論的科學成分,在承認勞動者在生產中創造財富的決定性作用基礎上提出了相應的收入分配理論,即“生存工資”理論、利潤理論和地租理論。他認為勞動者的工資只是維持最低基本生活的費用,利潤和地租都是商品價值中扣除工資后的余額,從而提出了工資和利潤的對立、地租和利潤的對立的基本命題,在一定限度內揭示了資本主義社會三大階級之間經濟利益上的對立性。但是,李嘉圖并未深入研究工資、利潤和地租的起源和實質,將它們看作自然規律(他們把市場經濟運作看成是自然規律)的結果。同時,他把政治經濟學的對象歸結為分配問題,也為后來的庸俗經濟學開了方便之門。

古典經濟學價值理論的兩重性造成了兩種根本對立的分配理論的產生。一是馬克思的分配理論。馬克思在繼承和發展了斯密和李嘉圖的勞動價值論基礎上,創造性地提出了勞動二重性學說和剩余價值學說,揭示了資本主義私有制的不合理性和剝削的實質,并提出資本主義私有制被社會主義主義公有制所取代以后,提出按勞分配的社會主義分配原則,形成了與西方經濟學相對立的分配理論。二是以薩伊為代表的一部分西方經濟學家沿襲了斯密價值理論的庸俗成分,形成了以效用價值論取代勞動價值論的西方分配理論,并在不同的歷史時期運用各種理論分析工具來論證資本主義分配理論的合理性,其中主要以法國薩伊的“三位一體”分配理論、馬歇爾的供求均衡價格分配論和美國克拉克的邊際生產力分配論為代表。

在經濟學說史上,法國古典經濟學的代表人物薩伊將“斯密教條”的價值理論充分發展,創立了效用價值論,并在此基礎上形成“三位一體”的分配理論。薩伊認為“物品的效用就是物品價值的基礎,而物品的價值就是財富所由構成的①。”因此,薩伊提出三要素的所有者應分別依據各自要素提供的生產獲取相應的收入或報酬,即勞動的所有者得到工資,資本的所有者得到利息,土地的所有者得到地租,從而形成他的“三位一體”的分配理論。

作為無產階級的代言人馬克思對薩伊的“三位一體”分配公式進行尖銳的批判。首先,“三位一體的公式”在邏輯上是混亂的、不成立。這是因為資本、土地和勞動分別屬于完全不同領域,“資本不是物,而是一定的、社會的、屬于一定歷史社會形態的生產關系,它體現在一個物上,并賦予這個物以特有的社會性質②。”資本是社會生產關系,而與資本并列的土地則是“無機的自然界本身③”,勞動是人類共同具有的活動。其次,“三位一體的公式”從根本上否定了勞動是價值的真正源泉。最后,“三位一體的公式”徹底掩蓋了資本主義的剝削關系,成為為資本主義制度辯護的理論。利潤、利息、地租是資本家階級和大土地所有者無償瓜分雇傭工人創造的剩余價值的具體形式,馬克思指出:“這個公式也是符合統治階級的利益的,因為它宣布統治階級的收入源泉具有自然的必然性和永恒的合理性,并把這個觀點推崇為教條④。”從而挑起了的分配理論與西方經濟學的一次大論戰。

二、以“邊際革命”為切點的收入分配理論的新發展

19世紀70年代興起的“邊際革命”使西方經濟學收入分配理論有了新的分析工具。主要代表人物是美國經濟學家克拉克,他以邊際生產力理論為基礎,對薩伊的效用價值論和要素分配論作了創新性地闡述。

首先,克拉克繼承了薩伊的效用價值論,以生產要素共同創造價值為前提,得出勞動生產力遞減規律和資本生產力遞減規律。其次,他用勞動生產力遞減和資本生產力遞減兩個規律引出勞動和資本的邊際生產力,從而得出在所謂靜態經濟條件下,三個生產要素在生產中的貢獻正好等于它們各自的邊際產量,它們在分配中的收入正好等于它們各自邊際產量的結論。最后,他得出的結論是:勞動、資本、土地、企業家的經營能力分別得到與它們各自創造的邊際產量相當的份額。克拉克的邊際生產力分配理論后成為現代微觀經濟學分配理論的支柱,但事實上依然是薩伊的生產要素分配理論的變種,他們都從本質上將價值的創造和價值的分配、財富與價值、使用價值與價值混淆一談,力圖論證資本和勞動一樣可以創造價值,資本主義生產不存在剝削的理論。

此后新古典學派的創始人馬歇爾,他在均衡價格論的基礎上提出一套所謂公平合理的收入分配理論―生產要素價格論,即關于國民收入如何在生產要素所有者之間分配的理論。他運用了均衡分析的方法,即先把各生產要素的需求和供給轉化為需求價格和供給價格,再用它們的邊際生產力來說明其各自的需求價格,用生產要素(土地除外)的生產費用來說明它們的供給價格,最后用它們各自的需求價格和供給價格的均衡來說明工資、利息、地租和利潤的量的規定。這樣,從國民收入分配的渠道到國民收入分配主體所得份額量的規定以及收入分配的杠桿,他都作了較為充分地論證,從而形成一整套完整的資本主義收入分配理論。不僅如此,馬歇爾還發展了薩伊的三要素說,提出生產四要素論,即勞動、資本、土地和企業家才能共同創造財富的學說。

以邊際革命為代表的西方經濟學的分配理論基礎由勞動價值論轉向要素價格論,從而脫離了古典經濟學的傳統,這種轉變是以維護資產階級的利益為出發點,論證資本主義收入分配制度的合理性,否認資本主義制度的剝削實質。

三、馬克思收入分配理論

馬克思與新古典經濟學家不同的是他并不將分配問題歸結為經濟利益問題,而是將其引入社會生產條件,乃至社會和生產方式,從而更加深入的揭示資本主義社會的階級本質。馬克思認為:“所謂的分配關系,是同生產過程的歷史特定的特殊社會形式,以及人們在他們生活的再生產過程中相互所處的關系相適應的,并且是由這些形式的關系產生的。這些分配關系的歷史性質就是生產關系的歷史性質,分配關系不過是表示生產關系的一個方面⑤。”資本主義的生產資料私有制是資本主義收入分配的前提條件。

馬克思在《資本論》第三卷中詳細地考察了剩余價值如何在資本和土地的所有者之間分割的過程,從而揭示利潤、利息和地租的本質和來源。根據勞動價值論,全社會生產的年產品價值是由三部分組成即C+V+m。C是生產資料轉移的價值,也是過去勞動創造的價值,V+m是勞動者新創造的價值,其中V在生產結束后轉化為雇傭勞動的工資,即勞動者在必要勞動時間創造的價值;而勞動者在剩余勞動時間創造的剩余價值m,則由資本家和土地所有者共同瓜分,并以產業利潤、商業利潤、利息、銀行利潤、地租、農業利潤等不同的形式分配于剝削階級之間。馬克思在《資本論》中分析資本主義分配關系的重點是資本、土地生產要素所有權對剩余價值的分割。它包括兩個方面的內容:一是在資本所有權與使用權合一的條件下,各個產業資本家和商業資本家通過部門之間競爭形成平均利潤率,從而使等量資本獲得等量利潤。二是在資本所有權與使用權分離、產業資本經營土地使用者的土地條件下所產生的剩余價值的分割,產業資本家獲得企業利潤,借貸資本家獲得利息,土地所有者獲得地租。

馬克思在《哥達綱領批判》中科學地分析了社會主義社會的按勞分配前提條件和實現形式。提出以勞動力共同占有生產資料即生產資料公有制為基礎的分配原則。他提出只有“在一個集體的、以共同占有生產資料為基礎的社會里”,才能實現“一種形式的一定量的勞動可以和另一種形式的同量勞動交換⑥”。“社會根據個人的勞動量直接進行分配,而不需要其他的中間環節;作為分配媒介的,是最能直接表現社會主義分配關系性質的勞動或勞動證書⑦。”馬克思在批判資本主義制度剝削性的基礎上,提出了在無產階級奪取政權后,設想的未來社會的一種公平、理想的分配形式。馬克思并不否認社會主義條件下剩余勞動的存在,但由于不存在商品生產和商品交換,剩余勞動不以剩余價值的形式出現,而以剩余產品的形式出現。這些剩余產品是對全部勞動產品進行的扣除:作為擴大再生產基金、社會后備基金、社會福利基金、社會救助基金、國防費用、社會管理費用等等,但這些剩余產品最終歸屬于所有勞動者。

總之,馬克思收入分配理論是一以貫之的堅持勞動價值論,從社會生產關系的視角來詮釋收入分配形成的階級根源,這種歷史唯物主義的分析方法是具有說服力的。馬克思的公平、正義的分配原則是社會發展的重要動力,社會主義的分配制度在新的歷史時期也應逐漸回歸分配正義的原則。與此同時,隨著世界經濟政治格局的不斷變化,資本主義的分配制度也悄然發生變化。

注釋:

①薩伊.政治經濟學概論.商務印書館.1963:59.

②資本論第三卷.人民出版社.1975:920.

③資本論第三卷.人民出版社.1975:920.

④資本論第三卷.人民出版社.1975:939.

⑤資本論第三卷.人民出版社.1975:998-999.

⑥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三卷.人民出版社.1972:89-90.

⑦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三卷.人民出版社.197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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